“纪嵘收刀。”
看着那好似可以阻挡阳光的身影,纪嵘的手僵硬了,本来应该趁着这机会收刀回退,才是上策。
但是纪嵘心里却明白,事实上这事情根本没变,只是换了一个人来扛罢了,换一个那已经扛着半边天的男人。
大明天绝卫夜袭帝六城,也是眼前这男人一力抗下所有罪责,将半辈子的努力一朝化为乌有,此时再由他来扛,又能扛多久。
“我还没死,给我收刀听见没。”
略带三分严厉的声音,如那最坚强的后盾,可挡阳光可拦江河可阻山崩。
纪嵘一个堂堂七尺大汉,眼中有些泛红,长刀无力垂下看着眼前男人,嘴唇微颤道:“不可啊大人。”
可惜眼前这五官坚毅的男人只是给了纪嵘一个笑容,便走到朱羿面前,翻身下马走到朱羿面前道:“大汉域帝六城城牧田远,拜见明王子。”
随后男子走到朱羿前,转身对着四周兵卒城卫扬声道:“所有人给我刀剑归鞘,弓弩回囊。”
四周所有兵卒皆默不作声,不少人更是双眼通红死死看着朱羿,和挡在朱羿面前的男人。
人性都是盲目的,当一个人未收刀,那么其他人也不会收起刀剑,显然田远的话没有起任何作用。
田远倒是不感意外,看着那些双眼通红,甚至有不少人布满血丝的眼睛,面无表情道:“我再说一遍,刀剑归鞘,弓弩回囊。做不到就给我滚出帝六城,只要我田远在一日,你们一日别想再入城。”
朱羿稍有兴趣的一旁看着,这就像斗鸡一样,看看谁的爪子更利,谁的毛色更艳。
“下官听令。”
纪嵘第一个收回刀剑,退到一旁,此时第一个带头也要付出莫大勇气。
有了一人带头,另外两名都统也收回了腰刀,就像波浪一样,只需一点便可晃动整个水面。
哪怕有人不愿意也被旁边的同袍给连拉带劝的收回刀剑,很快归鞘之声不绝于耳。
当目光所望之处,已经尽数平复,田远回头对着朱羿道:“今日之事实乃对不住明王子。”
朱羿嘴角一翘,颇为欣赏的看着田远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我就不玩了。”
一句不加掩饰的不玩了,让本就愤愤不平的兵卒越加恼火,朱羿却越发火上浇油道:“败军之师,脾气到是不小。”
“明王子说的不错,败了就是败了,有空暗自恼怒,还不如给我记住教训,将来才会有机会一雪前耻,不要再和这次一样便好。”田远却用比朱羿更大的声音道。
朱羿似笑非笑的看着田远,对着诸葛守将几人挥了挥手,面带笑意朝着外面走去,四周则是满身仇恨的兵卒。
千军丛中过,杀意遮云霄。
背后的田远看着朱羿的背影,心中一股气也是愤愤难平,虽为了大局但是不代表自己心中无怨气,此时终于忍不住道:“帝六城一万三千七百四十一条冤魂,请明王子转告天绝卫,身死意犹在,孤魂洗前耻。”
朱羿背对着田远笑道:“必会如实相告,可惜今日你们无胆出手,他日也是枉送人头。”
四周的杀意和怒意似乎越发厚重沉淀,朱羿脸上笑意越发张扬,甚至大笑着离开了这包围,带着诸葛守将几人朝着西北而去。
路上连一向话多的赵琴都没有说话,反而是朱羿笑着开口道:“你们就没有看见我走的不是客栈的地方。”
“看见了。”赵琴有些呆呆点头道。
“那就不好奇了?”朱羿倒是好奇的问道。
赵琴白了眼朱羿道:“我好奇的太多了,懒得问罢了。”
朱羿失声一笑道:“人得罪的差不多了,方木通知英雄他们几人,直接来北门汇合,现在就出城。”
随着方木应声离去,朱羿对着一旁的诸葛守将笑问道:“大哥看明白了吗?”
“猜到一些,立威,立势。”诸葛守将皱着浓眉猜测道。
朱羿倒是笑了笑,既没有说对也没有说错,嘴中念叨着:“大家四散开,多备一些东西,出了帝六城怕是在难有人烟,一个时辰后城门口汇合。”
就连死心眼道赵琴和诸葛守将也被朱羿支开,当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时候,朱羿眼中寒光一闪,一个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赌坊前,随着朱羿离去,四周不少兵卒甚至连招呼都未打,便退了下去。
田远苦笑起来,可想而知有太多人已经对自己这个城牧怕是心怀芥蒂,可是有时候事情没得选择,大局为重说的轻巧,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明白了。
“大人,多谢解围。”纪嵘走了过来,对着田远满是感激道。
田远木讷的脸上露出笑意,拍了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纪嵘道:“你可是我带出来的,我不帮你谁帮你。”
“可是大人,现在下面怕是有不少人会不满这事,如果有人煽风点火的话。”
纪嵘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却很明显,田远已经扛的够多了,这事千万别成为压垮田远的最后一根稻草。
田远却满不在乎道:“有何干系,只要我还活着,那么哪怕不在这位子上,一样可以尽职尽责。”
听了这话,纪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才和田远抱拳离开,前往赌坊。
田远没有去看那大门洞开,血气扑鼻的赌坊,不用猜也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这血债同样会被算到自己头上一份。
转身离去的田远,本来高大的身影似乎矮了一截,似乎有看不见的压力让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