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舒城。
傍晚时分,忙乎了一天的汉军士卒们疲惫地推着一架架投石机撤回军营。被漫天的石头砸了一整天的守军士卒们,也终于可以冒出头来透透气。
不过,接下来,他们便要在守城军官们的督促下,开始修整残破的城墙。
几天来,围困皖城的汉军利用数百架投石机,将皖城的城墙轰得是千疮百孔,守城的士卒只能躲在城墙根下,稍一露头就会被砸得头破血流。
庐江太守陈纪数次派遣死士们出城偷袭,想要焚毁掉汉军阵前的投石机,可是,由于汉军骑兵的阻拦,那些死士连汉军的投石机都没摸到,就在汉军骑兵的攻击下,全都变成了死尸。
…
舒城的西城楼上,陈纪望着城外那些被汉军士卒拖走的投石机,心里郁闷不已,汉军就这么天天对着城头猛轰,也不派士卒前来攻城,真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陈纪抬头看了一眼寿春的方向,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天子袁术从寿春派出援军前来救他了。
想到寿春的天子袁术,陈纪的心里不由得暗自的腹诽:“你说你做个诸侯不是挺好的嘛,着急称什么皇帝啊,如今到好,这一称帝,立刻引来汉军的三路围攻,我看你这个皇位还能做几天。”
陈纪正要转身离开城楼的时候,忽然看到从西边又开来了一支军队进入了汉军的大营。
陈纪的心里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这支汉军是从西边过来,难道他们是去迎战寿春派过来的援军,现在是得胜回营吗?
陈纪正在城头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看见几名汉军骑兵飞奔到城下,他们将一堆旗织扔在地上。然后有一名军官对着城头喊道:“城里的人听着,你们的援军已经被我军歼灭了,你们还是早点出城投降吧,免得城破之后玉石俱焚。”
城头不知是谁下的命令,一阵弓弦声响,几支箭矢从城头射向城外那几名汉军的骑兵,只是离得太远,箭矢飞行到半途就坠落在地上。
那几名骑兵哈哈大笑几声,拨转马头,扬长而去。
陈纪下令派出两名斥候坐着绳筐坠到城下,取来几面旗织仔细地观看。只见一面旗织上绣着一个斗大的红字:“刘”,旗织上首的旁边还绣着几个小字:“前将军。”
陈纪看着眼前这面代表前将军刘勋的旗织,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些会不会是汉军故意伪造的旗织?
…
陈纪心烦意乱地回到府中,他在侍从的协助下脱掉身上厚重的铠甲,洗漱了一番,又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
陈纪正欲回内宅用餐的时候,侍卫进来禀报,他的侄儿陈晔在外面求见。
陈纪的妻子早逝,只留下一个女儿,所以他待陈晔这个侄儿,犹如亲生的儿子一般。
陈纪走到桌案后坐下,对侍卫吩咐道:“让晔儿进来说话。”
侍卫出去不久,陈纪的侄儿陈晔领着一位二十多岁的皮肤黝黑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陈晔上前给陈纪施礼道:“侄儿拜见叔父!”
陈纪冲陈晔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看着他身边站着的男子道:“晔儿,这位是…?”
陈晔道:“叔父,这位是汉太子刘旭手下的庞统、庞士元先生。”
陈纪闻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伸手便往腰间摸去,谁知这一摸却摸了个空。
陈纪这才想起来,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将腰刀也一并换掉了。
庞统哈哈一笑道:“陈将军莫非是想要拔刀来杀我不成?”
陈纪瞪着陈晔道:“晔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同敌人搅和在一起?”
陈晔:“叔父,这位庞先生是太子刘旭派来送信给叔父的使者。”
庞统朝陈纪拱手道:“陈将军,太子殿下当年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他对将军非常的赏识。如今袁术犯下谋逆大罪,太子殿下不忍心让陈将军受到牵连,特命我前来劝说将军弃暗投明。”
庞统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用蔡候纸书写的信件递给陈纪。
陈纪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庞统手里的书信,然后对庞统道:“先生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就不怕我会杀掉你吗?”
庞统笑道:“陈将军既然能被太子殿下看重,必定也不会是位莽夫,此时此刻,将军难道不为陈氏家族多考虑考虑吗?”
陈纪:“先生又怎知我军就一定会战败?”
庞统:“陈将军,我在汉军围城前几日便到了舒城,可我为何一直不来劝说将军?就因为我觉得彼时将军肯定还会对援军报有幻想,所以才不来劝说将军。今日,我刚收到消息,袁术从寿春派刘勋率领的一万人马已经被我军在肥水河畔击败,刘勋带着残兵败将已经逃回了寿春。至于江东孙策的援军,将军还是不用指望了,他是绝对不会领兵前来援助舒城的。”
陈纪道:“即使没有援军,我城中有两万兵马,守住舒城也是充足有余。”
庞统摇头道:“陈将军,舒城你是守不住的,我军若是尽全力攻城,你最多能守十天、半个月而已。将军驻守在舒城时日尚浅,这里的民心尚未依附将军。一旦我军攻城激烈,难保不会有士族豪强想着要献城投降,到时将军面临内外交困,该当如何自处?”
陈晔在一旁劝道:“叔父,即然太子殿下如此看重叔父,叔父何不顺应大势,袁术称帝终究不得人心,早晚都将是身败名裂,叔父又何苦要为他陪葬。”
庞统:“将军,何不先看看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