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敲了三声,才听到里头有人喊道:“请进。”
薛宁心口一跳。
的确是他的声音。
道心推了门进去,屋子里很是昏暗,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坐在那里,正前方摆放了一张矮几,左上角有一盏油灯,除此之外并无他物了。
道心抱着棋盘往屋子里走进去后转进了左手边的一间里间。
薛宁迈开腿。
“姑娘……”孔妈妈轻轻地喊了一声。
薛宁看了一眼,道:“孔妈妈你们在外面等一等吧。”
孔妈妈低声应是,倒没有对薛宁不带他们一起进去的决定有别的什么想法,一来看薛宁方才的表现是和那沙弥还有里面的那大师是认识的。二来,孔妈妈原先还不肯定,但是模糊看到那大师的身影,似乎想起了一个人。
薛宁进屋。
道心正好从里间出来,看到后搬了一只蒲团过去。
薛宁忙道谢后,接过来放好才跪坐下来。
“先出去吧。”
薛宁垂眼,听到道心恭声说是。
房门被从外面再一次关上了。
“无念大师。”
无念大师睁开眼睛:“你终于是来了。”
薛宁抿了抿嘴:“大师是何意思?”
无念大师笑道:“我曾经卜卦过,似乎你的人生有两条路线,你若是走了另一条路,那么从此就没有相见的一面。但……那一年在药泉寺见到女施主,告诉我日后许是还会有一面。前因后果,我种下的因,而承受苦果的人……”
薛宁抬头望着他:“不知道大师说的是何意?”
无念大师笑着说道:“女施主岂会不知?”
“……我这一生见过三位薛家人,其一是有一年在外远游的时候得了一人的一饭之恩,现在算来那该是二十多年前了吧,那个时候那人正要上陶安来赶考。可惜那一年……终究是错过了。”
丁老夫人很是喜爱和薛宁说薛文林曾经的旧事,有一次丁老夫人就痛薛宁道:“你父亲一生都是乖顺的孩子,唯一一次惹了我大怒的是有一年上京赶考却是错过了时间。不早不晚,却只是那么一个时辰。问过缘由,才知道你父亲才路上救了一个和尚送了他去酒楼吃了一桌素斋。为此,祖母还罚了你父亲跪祖宗牌位,你不知道啊,当年日子过得是真的艰辛,人人都在看你父亲赶考的情况,但是你父亲回来之后却只是一句未赶上考场的时间。这话就算是我信了,那些人会相信吗?顾而那一年……你父亲因此再院子里闭门不出。现在回想起来……是后悔了。”
丁老夫人的话和无念大师两个人的话再薛宁脑海里反复地重复着。
薛宁苍白着一张脸,听着那无念大师继续说道:“第二次是六、七年前吧。那个时候看到一个姑娘,她也姓薛。”
薛宁抬头。
无念大师闭着眼睛说道:“原本我这一生和薛家的缘分只有两次罢了。”
薛宁以及明白了自己是那第三次。
但是第二次的人是谁?
姑娘?
起年前?
似乎和之前薛嘉说的话有些连接起来了,只是薛宁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是薛婉,也不知道薛婉见无念大师是一场大病前,还是之后的事情?
薛宁想了想问道:“大师可是认识过一个人叫方姨娘?”
这是薛宁今日第二次问了这个问题。
“自然是没有。”
薛宁眉头皱得更紧了。半晌后才问道:“当年大师为何去了药泉山?”
现下看来,不管是这一次还是上一次,无念大师似乎是在特意等着自己的样子。薛宁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有何缘故能得无念大师如此看重。薛宁可不信是为了父亲的那一饭之恩,前一世的时候不就是什么也没有吗?
薛宁脑海里一片混乱,一个一个结盘系在一起,解开了一个结。后面又是一个结。谜团却是一个接一个来。
“阿弥陀佛,有因有果。”
薛宁问:“大师种下了什么因?”
“薛施主是不是只有一个女儿?”无念大师突然反问道。
薛宁点头:“自然如此。”
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因着子嗣的事情。母亲更是提议了好几次,若外头真有什么女儿的话,以父亲的责任心必然接了进来。
只是一个女儿罢了,不成什么气候,这道理薛宁懂。赵氏也懂,若是知道也不会去阻拦着的。、
但是……薛宁回想起薛文林的一颦一笑。慢慢地觉得清晰了他这个父亲的记忆,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薛宁为了寻找薛文林意外亡故的原因,没少去想着和父亲在一起的事情,但是所有记忆皆是模模糊糊。顾而那一年在武宁府后院的池塘上突然有了印象却没有找到应该有的东西之后,薛宁也没有去多想,只以为自己是记错了。
但这一刻……薛宁隐隐有些懊悔,应该是没错的。
但眼下这事情,不是薛宁最关注的一点。
薛宁看着无念大师,大师的脸上一直是平静无波,在说起薛文林的事情之时也是毫无变化。
“大师为何会有如此之问?”
薛宁想了想又道:“可是和那第二位薛姓的人有关?”
无念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果真如此。
薛宁咬了咬嘴唇:“大师可知道那人的名字?”
无念大师摇头。
这答案是在薛宁的意料之内。
方外之人自然不会随意打听一个姑娘的名字,自己两次就见到无念大师他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