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男孩再次从袖子里变出了花束。
奥莉安娜迎着守夜人跑去,她张开了金属的裙摆,伸出了锋利的刀刃,守夜人后撤了一步,举起了警棍。
“离他远点,不许动!”守夜人说。“你这是在破坏我们的财产!”
“在这里,世界会来看我。”非拉姆说。
他摘下了帽子,然后鸽子飞了出来。守夜人的警棍瞄准了奥莉安娜的头,就在她急忙躲避的同时,非拉姆拍了一下手。警棍打碎了橱柜的玻璃,红色的烟雾从里面倾泻而出,什么都看不清了。
第一个守夜人愤怒地用警棍反击铜球的电弧,每一次击打都用尽全力。铜球也毫不留情,用最后一下能量爆震击中了他的头盔,守夜人倒下了,丧失了意识。随后铜球又向第二名守夜人放出了高压脉冲,让他动弹不得。
奥莉安娜走进了烟雾缭绕的橱柜。她把机械男孩从椅子上举了起来,但他的双腿却软趴趴地无法站立。
“非拉姆!非拉姆,我们必须离开这。”
“离开?恐怕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非拉姆,站起来,我们一起走,”奥莉安娜神情低落地说。“求你了。”
“噢!你还没看过我变戏法呢。”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束花。
奥莉安娜没有理会非拉姆摘下帽子的动作,拖着他向外走。橱柜外面,她的铜球已经将第二名守夜人逼到角落,他伴着一声闷响跌倒在地。
“这还不是我最好的一次表演。袖子弄乱了一点。”非拉姆说。
“你不是……你说的话……在重复?”奥利安娜说。他的头以奇怪的角度向后仰去,奥莉安娜不得不将他扶正。
“我的秘密就是我害怕外面的世界。”他说。
奥莉安娜看到了他外壳内层镶嵌的字样。
非斯特里先生的奇幻集市,好朋友非拉姆他只不过是一具简单的机械体,哗众取宠的小玩意。
“我曾经多么确信你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识。和我一样,”她说。
非拉姆的眼睛闪着细腻的银光。“我是独一无二的,不是吗?”他的双脚机械地蹭来蹭去,虽然脚下没有地面。“你也是。”
铜球回到了奥莉安娜旁边,缓慢地旋转。
“我们该走了,”她低声说到。她把椅子扶起来放在玻璃橱柜外面,然后把非拉姆放回椅子里。“保重。”
“我擅长的就是这种小惊喜,”他说。“就像你能找到我一样。”
“再见,非拉姆,”奥莉安娜轻声说道。两个守夜人昏迷着躺在地上。铜球飘在她身旁和她一起离开了。
她一路上一直没有回头,直到走出了广场高高的大门外。她转身的同时,似乎看到了远处一抹金属的光泽在向她眨眼。
作为诺克萨斯倍受尊敬的贵族家庭子嗣,卡特琳娜·杜·克卡奥在年幼时就发觉自己的地位高人一等。家中的妹妹卡西奥佩娅继承了母亲的政治头脑,而卡特琳娜则明显更像父亲。所以老谋深算的杜·克卡奥将军将她推上了研习刀剑的道路,不靠鲁莽的蛮力,而是靠致命的精准,成为斩绝帝国敌人的利器。他是一名苛刻的导师,教导着许多学生,而且出了名的难以取悦。
于是,卡特琳娜的童年——如果还称得上是童年的话——几乎没有任何的善意或是休息。除了睡觉以外,她的时间全都用来考验自己的体力、灵巧、以及对痛苦的耐受,以期把自己磨砺成一柄终极兵器。她从城中最负恶名的药剂师手里偷来了许多毒药,用小剂量递增的方式在自己身上测试毒效,渐渐地锻炼出身体的耐受力,并记载了每一种毒药的效果。她在漆黑的夜里攀爬最高的塔楼,任何人都不曾发现。
她渴望为诺克萨斯贡献自己的力量,她渴望展示自己的潜力,一个为帝国和王权效力的机会。
她的第一个目标来自父亲直接的授命。当时他和自己的战团已经安营扎寨,即将准备向西方大举入侵……她的任务是刺杀一位敌军小队长,一个名叫德米特里厄斯的下等无名之辈。
卡特琳娜因此愤然。她毕生的训练和才能不应该浪费在刚学会挥剑的乡巴佬身上!一个小队长算什么。所以她没有顾及被指派的目标,而是潜入敌军营地,在敌方指挥官熟睡的时候抹了他的脖子。一次完美的处决。诺克萨斯将会迎来迅速而荣耀的胜利。她的父亲也将感到自豪。
拂晓时分,脸上涂了灰泥迷彩的英雄德米特里厄斯带兵前来寻仇,狂暴地冲入她父亲的营寨。数十名诺克萨斯士兵惨遭屠戮,其中也包括将军的贴身随从。卡特琳娜的父亲勉强死里逃生。
杜·克卡奥出离的愤怒让他说不出话来,甚至拒绝正眼看她的女儿。她成了他的耻辱,也是家族的耻辱。他提醒她,最伟大的刺客不会渴望承认和荣耀。他们不会盼望在主人的厅堂之上占据一席之地。
羞愧难当的卡特琳娜冲进了野外,孤身一人。她要完成最初的任务。德米特里厄斯将付出生命的代价。虽然如此,但是她仍然魂不守舍。她能够原谅自己吗?她为什么如此愚蠢?
精神涣散的她,直到眼睛差点被剜掉的刹那才看到有人来袭。
因为卡特琳娜的失败,杜·克卡奥将军派出了另一位门客解决她,一个提拔自二流刺客公会的无名畜狗。但即便在血流满面的时候,多年的严格训练还是发挥了作用,一瞬间,她就下意识地抓起了武器。
六个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