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仰起头看向他,她目光清澈如水,看不出任何阴霾痕迹。
池烨在她平静的视线里败下阵来。
男人微微的吐出了一口气,幽暗的双眼注视着她清减许多的侧脸和干燥没有光泽的长发,他有些心疼,但是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如果没有姜酒,他和赵卷卷或许早就死了,就算活着,也不可能活得像如今这么体面。
她的出现,改变了他和赵卷卷的人生轨迹。
对于他们来说,她就是他们的神。
想分担她的痛苦,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是他现在,连她到底怎么了也不清楚。
她现在看起来这么完整,他不敢再逼她,池烨告诉自己,等她伤好一点再说吧。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发上,”你好好养伤。“
姜酒笑笑,很轻松的样子:“骨折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池烨坐下来,又陪她聊了一会儿,这是只谈了一些轻松的话题,姜酒一边吃饭一边跟他说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等姜酒吃完饭,叫人进来收拾,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池烨起身跟姜酒告别,看着她睡了,才缓缓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他把门带上,站在门口,低头看了一眼微信。
赵卷卷在微信里问他,「酒儿醒了吗?」
「已经睡了。」池烨回了一句,「你明天过来医院陪她,酒吧这边我来看着」
赵卷卷又问道:「酒儿现在好点了吗?」
池烨靠在墙壁上,单薄的布料被冰冷的寒气浸透,他沉默了一会儿,回道:
「不太好。」
*
天色已暗,重症监护室的走道里,护士和医生们的脚步依旧忙碌着。
池烨给入口处的护士登机了身份证,说明了来意,然后走了进去。
一进去,周围就安静了下来,隔绝了外面忙碌的人气,这份安静里多了几分死气沉沉的沉重。
池烨凭着记忆,来到了温西礼的icu前,远远的,他就看到了长椅上,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那里。
他看着那个装扮,认出了那个女人是温西礼的母亲,想到这个单薄的女人在病房前已经守了三天三夜,池烨的脚步一下子放缓了。
走廊太过安静,他的脚步声还是惊醒了抱腿坐在长椅上休憩的温夫人,女人抬起头,有些无神的视线对上了面前布满纹身打着唇钉的青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你是……”她似乎是略微思索了一下,才朝池烨轻轻点了一下头,“酒酒的朋友。”
“阿姨,”池烨礼貌的应了一声,走过来温声问道,“西礼好点了吗?”
这几天在这里守着,似乎已经将温夫人最后一滴眼泪都榨干了,她眼睛虽然肿着,布满了血丝,但是听到温西礼的名字的时候,已经不会摘掉眼泪。
只是沉沉的疲惫,像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令她说话的口气都是有气无力的。
别了一下耳畔乱糟糟的长发,温夫人点了点头,“今天医生说情况稳定下来了……也没什么致命伤,就是失血过多,送的不太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