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烟惬意赏夜景这会儿,正有人坐立难安。
府衙后院屋里,一个亲王似大佛一般正坐主位,一个江湖谷主也是如菩萨一样毫无波澜的坐在左下椅子上。
两人除了寒暄些家常,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别的就剩一个太守薛缇大人作陪,也插不上话,也没说可以退下,坐在两人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大人!参见王爷!”
一个衙役跑了过来,给裕王请了安,朝着薛缇说道前些日子案子的事有了进展,借着这个由头,薛缇向裕王大致禀明情况,行礼告退。
这刚一出屋子,薛缇问:“什么进展?”
衙役说道:“是钱大人来问这几日因江湖比试的那些尸首要如何处理?”
薛缇没直接回答,问了句:“钱大人在哪?”
“在您书房。”
说罢二人径直往那边去了。
钱大人全名钱一周,原来和薛缇就是同窗好友,如今又一处府衙当值,钱一周做事周到仔细,内里没少帮薛缇打理大小事务。
“你可回禀了裕王?王爷怎么说?”钱一周见薛缇回来,问他。
薛缇示意钱一周也坐下,说:“‘此事既无人报案,也无人申冤,都是默许了生死状的,况且江湖人来去无踪,你我上哪找凶手’,这是原话。”
“尸体敛了放义庄倒没什么,只是如此下去,城中若是人心惶惶,如何是好?总不能再往上报。”
薛缇摇头,南宛各亲王虽说有分管封地,可这区域内官员却又由朝廷统一任命管理,日常事务上报亲王即可,若亲王处理不了或有异议的地方官员有权继续上报处理。
“所以这不弄了尊能管的菩萨来。”薛缇道。
“谁?清泉山庄少庄主?”钱一周问,毕竟斜阳城有一清泉山庄,要说起江湖势力,也只能是他们。
薛缇摆摆手,钱一周再一琢磨,忽然明了:“桃花涧?”
“嗯。”
钱一周听罢,暗自思忖,道:“也是,清泉山庄毕竟是纯江湖势力,不似……”
后半句没说出口,先站了起来,合上窗前,还不忘四下看看,确认隔墙无耳,这才压低声音:“今晚且当无人来过府衙,裕王也未曾下榻。”
薛缇点头,应了好,两人合计完那些尸身如何处理,便各自回房了。
再说胥少霖和裕王这里,见薛缇自主退下,胥少霖方问裕王:“王爷何不一开始就让薛大人退下,瞧给人弄的多坐立难安?”
裕王挡了挡衣袖:“这样他的嘴才闭的严实。本王没想瞒他什么事,是他自己有事听不了的。”
“那不知王爷有何指教了?”
“行了行了,你都能大晚上直接走大门来找本王,本王也不跟你讲虚的了。”裕王看着胥少霖直直看着他要把人看穿的眼神,不耐的挥挥手。
要说胥少霖也是很没有顾虑,不久前来找裕王走的是府衙正门,一说来见裕王,把门口小厮吓一哆嗦,溜烟儿跑来禀报。
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这坐下了。
“王爷这么说抬举了,都能准确无误的知道我们十五会到斜阳城,只怕我们也没什么瞒过王爷的。”
既然不整虚的,胥少霖也不拐弯抹角。
裕王就知道胥少霖一来这必然是第一问,也想好了说辞:“要知道也不难,桃花涧不露口风不代表其他地儿不露口风。”
“要是让小丫头知道王爷此举,只怕为难的是王爷。”胥少霖用着正常的语调说着正常的话,可眼中笑意缺少了几分。
裕王道:“事出有因,也只有这次。”
胥少霖明白什么意思,不在这问题上深究下去,顺着裕王的话问:“王爷怎么说?”
“年前一次上朝,好端端的有人提起了官商,顺势说下去说起了你这一两年逐渐减少的生意来往。”
裕王说到这,停了停看向胥少霖。
胥少霖轻笑:“怎么,有人缓过神来了?这也不是数月半把年的事。还说什么了?”
“明面上也说不了什么,也只提了少一个便补一个。”裕王道。
“少一个补一个?呵,不知哪位王爷补上?”
胥少霖这条线的官商一直以来都算在裕王的名下,这几年他逐渐撤离,裕王是知道的,虽说没有特别着急找一合适的官商接替上,但私下也在找着。
毕竟这里头涉足的,不单单是金钱的利益,王族权利亦在其中。
“你怀疑有人要开始了?”
“王爷自己不也怀疑吗?否则也不用明里已经回了王府,暗里却在这和我谈话。”
“你还是一直如此。”事先调查好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胥少霖从来不会空手套白狼。
胥少霖微笑着,手边的茶水从滚烫到现在适口,手指试了试杯壁的温度,这才抿了一口。
“内斗的事,我管不了,王爷继续往下说吧。”
裕王轻叹一口气:“这不过是引子,下朝后君上在御书房单独见了十二,禀退了左右,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顿了顿,看向胥少霖,继续道,“第二天徐公公就拿着圣旨和帝姬印鉴带着人出宫了……”
正喝第二口茶的胥少霖听到这,端着茶,抬起了头看向裕王,见他再次点了点头,胥少霖眼睛一眯。
“说话内容一点都没打听到?”
“只有几个词,提到了姑姑,烟儿,身份为从王籍除名。”
胥少霖放下茶杯,说道:“十二?怡郡王?”
裕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