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晨登上栈板,与船上人说道:
“请劳烦通禀一声,印天王驾下求见。”
“等着,我去通报。”
黄彻部下转身离去,此时百里燕、黄彻战于楼船上层,天黑视野不清,无法看清来人模样。
得报来人是印天王驾下,百里燕转眼想到是当日公孙岳所遣那人。遂是带护兵数人来到船头栈板,借着火光的微亮,确定无疑正是那人。
见百里燕现身,朱友晨上前略施一礼:
“在下有礼了。”
“壮士免礼,当下情况如何?”
“请阁下借一步说话。”
“那好,随我来。”
二人来到船头之处,屏退左右,朱友晨说道:
“眼下三军粮草即将断绝,士气低迷人心涣散,情势十分有利。”
“嗯,本帅也看出来了。不过这可是二十万人马,一夜间哗变,稍有差池,将酿成大祸,你主人可有把握。”
“请阁下放心,二十万人马中,主人已经掌控十三万人马,其余七万是圣勋司兵马。”
“这十三万人马是何情况,为何能听命于你主人。”百里燕追问道。
“这十三万人马中半数是歧、燕、赵、陈、梁、志等国人,半数是孙国中东部郡县子弟,万夫长及诸将都是客将,都与主人结好。而有些则对阁下慕名已久,都甘愿投效,故而问题不大。
问题最大的是圣勋司兵马,其中不少是早年孙国的奴隶和徐国、卫国人,兵权在圣勋司手中,虽然意志并不坚定,但如若动起手来,还是非常麻烦。
故而主人先令自己人用饭,圣勋司兵马后用饭,同时将各武官与圣勋司召集起来,令其兵将分离,谁若不从,当即斩杀。”
“这好办,本将此来随行带了十万寸银,咱们先礼后兵,若不听劝,银子也不想要,最后在动手也不迟。”
“那好,我即刻禀报天王,请阁下相机行事。”
二人商定细节,朱友晨迅速返回岸上,将消息报之莫云风。
“莫将军,是接头人亲自前来,船上粮草够吃四五日。”
“嗯,你带弟兄们严家防范,我去禀报天王。”
“诺!”
少时,莫云风来到公孙岳车驾,王天师仍未离去,见莫云风前来,王天师忙道:
“莫云风将军,来船底细可问清来路。”
“敬禀王天师,来船本是在叶丰装运粮草前往甘府郡,因咸军追至叶丰,就逃往了萱蒂,萱蒂停留不久,又被咸军追上,只好继续南逃,准备经由沐涛河,逃往合泷郡,再入思水江。”
“哦,如此说船上有粮。”
“是的。我军已问过,二十只船,只有七八艘装粮,只够我军吃四五日之用。”
“那真是太好了。”王天师喜出望外,与公孙岳道:“印天王,有了粮食与大船,佩城再供上粮草,老夫看趁,咸军在萱蒂立足未稳,我军一鼓作气杀过去如何。”
“万一咸军狗急跳墙,烧毁了粮草恐怕得不偿失,依我看,召集众将从长计议为好。”
“嗯,言之有理,那就速速召集诸将,连夜商议用兵。”
王天师如吃定心丸,轻易相信了公孙岳、莫云风的鬼话,随即召集部将,坐车前往已经支起的中军大帐。
见来人众多,王天师问公孙岳:
“印天王,各营大千夫长也要参会?”
“事关重大,不妨请诸将群策群力各献巧思妙计,助你我破敌。”
“哦…诶……怎未见莫云风与李坚二人呢?”
“大军稍定,营寨未稳,我令莫云风督促各军下寨开伙,李坚的前军正在从船上搬运粮草,并一同将水军主将带来问话,应该马上就能到。”
“哦……”
公孙岳一番巧辩,打消王天师顾虑,顺利将其请入瓮中做鳖。
而此时百里燕率百人上岸,田鹏护卫,随李坚前往中军大营,随行带了五十口大箱,内中装满寸银,十分之沉重。
叛军下寨不久,营中到处弥漫着厌战情绪,兵士面黄肌瘦,脸上浮着菜色,都无精打采的坐着或是站着,等着放饭,活力全无。
此时若是杀出一支三五万的精锐步军,多半是能将这二十万人马杀得大败。
徒步来到中军,气氛微变,中军兵卒的精神面貌远好于其他各军,空气中隐隐浮着焦躁和紧张的情绪,平静如常的表面下暗藏了不可告人的。
中军大帐外设防等级一般,显然是明松暗紧,有意为之。
这时守帐护兵拦住去路:
“李将军,军机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位是前来运粮的周将军,奉天王之命,带周将军前来禀报军情。”
“既如此,李将军请。”
护兵退开,让出大路放行,李坚转身与百里燕道:
“周将军请。”
“嗯。”
百里燕点头,看向田鹏:
“你与三人带一只箱子随我进帐,其余人等将木箱堆在帐外,严加看管。”
“知道了。”田鹏应道,转身吩咐众人将木箱排成数排堆在地上,堵在大帐入口看管起来,后随百里燕进入中军大帐。
此时帐中人满为患,公孙岳与王天师分坐正位左右,公孙岳在右,王天师在左,各自部下分站两侧,而右侧明显多余左侧。
众人目光先是被田鹏的粗野魁梧所惊,然后是腰间叉着的两把环孔大斧,一斧砍下,定叫人身首异处。诸将窃窃私语,目不转睛之际,得见百里燕现身,公孙岳不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