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扬能怎么办,只能躲在众人后面,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由于裴德音上门拜访未提前打招呼,臻哥儿已被拘着去了学堂,这会儿又临时去叫他。他因不用听夫子讲书可是高兴的不得了,一路跑了回来。
臻哥儿已提前得了娘亲的指点,一进屋就收起了玩乐的心思,板着一张小脸规规矩矩的叩拜:“臻哥儿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安好。”
裴德音一看见臻哥儿,眼睛登时就红了,脱口而出一句:“大哥哥!”
傅老太太和吴氏、傅春华都知她的这句“大哥哥”指的乃是傅家大郎,臻哥儿跟他幼时长相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起那英年早逝的青年,几位女眷也都跟着红了眼眶,一时哽咽。
裴德音眼前一阵模糊,仿似堂中这个小小的人儿和记忆中那个翩翩少年郎的身影重叠。
曾几何时,他的音容笑貌也入过她的梦啊!
叶西扬鲜少见到裴德音如此失态,见她紧紧的盯着臻哥儿,好像透过他在看什么人,顿觉胸口一窒。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恋慕的不是他,而是那傅家大郎呢!虽然他也怀念傅大哥,可看到裴德音露出那副思恋的表情,他莫名的心塞。
裴德音把臻哥儿和珠姐儿两个小娃娃全都收在怀里,仿佛看见了幼时的春姐姐和傅哥哥,满眼欣喜,命人将准备好的见面礼拿过来。
给珠姐儿的是一对小小的赤金手镯,给臻哥儿的是一个赤金长命锁,两个小孩都喜欢的不得了,一口一个公主姑姑,一口一个公主姨姨,哄得她清冷无波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裴德音与傅春华是幼时玩伴,却是没见过傅娆华的。吴氏怀上傅娆华的时候正赶上傅家出事,她是到了浦河才把孩子生下来的。
是以裴德音也送了傅娆华礼物,却并不怎么热络,反倒是见了林疏桐,亲热的握住了她的手,也不再惜字如金,难得话多的夸起了人:“妹妹与娇姑姑长得真像,都是天生的美人坯子。”
林疏桐稍感羞赧:“公主殿下过誉了。”
裴德音笑了笑,更温柔了几分:“不必如此拘礼,唤我姐姐就好。”
接着又与她问起:“妹妹可是快要及笄了?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裴德音此话一出,傅老太太和吴氏都不约而同的静默了一瞬。
林疏桐浑然不觉,如实道:“公主姐姐,小女比娆娘还大半年呢,今年过了正月就已及笄了。”
裴德音一怔,看向林疏桐的眼神带了些微讶和探询。
林疏桐也感觉到了公主的情绪变化,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有些忐忑。
这时,傅娇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点心。她卷起的衣袖尚未放下,发丝稍有凌乱,额头还沾了一点草灰,可见这点心是她亲自下厨做的。
裴德音恢复如常面色,笑脸迎向傅娇:“娇姑姑去哪儿了?”
傅娇笑道:“妾身想着公主幼时喜食这鸳鸯卷,便去厨房做了点,只是不知公主如今的口味变了没有。”
裴德音十分感动,当下举箸夹起点心送入口中,细细嚼咽,赞道:“还是姑姑的味道,好吃极了,我一直念着这一口呢!”
傅娇眼中隐有泪光,用帕子撩了撩眼角,欣慰道:“公主喜欢就好。”
周静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温柔的母性光辉的傅娇,哪还有半分平时尖酸刻薄的影子,极度怀疑她是不是也换了个芯子,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