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少林寺,禅房。方丈玄慈起了个大早,雷打不动的昨晚早课之后,便和几个玄字辈的高僧一同用早食。僧人用饭,哪怕是少林方丈,除了刚开始的念经之外,接下来便不会再发一言。所以,这小小的僧房内,便只剩下了碗筷碰撞的声音。
但今日,却好像有些不是这样。那少林寺玄寂大师,却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几次抬头望向了玄慈,但却又低下了头。
少林寺僧众分文僧武僧,而武僧之中,自戒律院首座玄悲大师不幸被贼人所害之后,如今玄慈之下,便属这达摩院首座玄寂武功最高,地位尊崇了。
他这奇怪的举止,自然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终于,玄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方丈放下了筷子,其余僧众自然也随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了头,望向了玄慈。
“玄寂师弟,老衲见你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少林上下僧众数千号人,自然是不可能都坐在一起吃饭。而能和方丈坐在一起的,全是玄字辈高僧,少林绝对的高层。
玄寂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师兄,玄悲师兄和玄苦师兄之事尚未有定论,那段睿又要在我少林寺举行武林大会,是否不妥?”
玄慈闻言并未马上回答,而是轻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如今的少林真是多事之秋,那段睿是逍遥派的现任掌门,昔年逍遥派祖师逍遥子携其徒天山童姥来我少林做客,与我少林悟字辈高僧平辈论交。
至此那段睿来我少林做客,也应与我等同辈论交,他提出要在少林开武林大会,更是有天山童姥这些前辈做主,我等也不得不同意。”
“那,若是灵衍师叔出面,可否更改?”玄生也试着问道。
“不可,此事一直是由段睿安排的,灵衍师叔插手,不免落了以大欺小的口实,而且灵衍师叔整日教导虚竹,哪有闲心管这些!”玄慈一脸无奈地说道。
“启禀方丈,五台山清凉寺的神山上人,开封府大相国寺观心大师,江南普渡寺的道清大师,庐山东林寺觉贤大师,长安净影寺融智大师和五台山清凉寺的神音大师,还有一位来自天竺法名哲罗星的大师一起来此拜访。”看门僧前来禀报有僧客前来。
玄慈听候让看门僧将他们引入大殿,随后看向诸位师弟问道:“诸位师弟,你们看着几位师兄师弟来我少林有何贵干?”
“反正不是来做客!”玄灭嘟囔了一句,随后也不在插口。
菩提院首座玄难看了玄灭一眼,开口说到:“虽然今日是段睿约定的武林大会之期,但他们来的太早了,想必不是为武林大会而来。今日少林是非不断,想来也不是做客前来。来着全是僧侣,那神山上人也曾要拜入我少林,但并未收录,想来是来此寻性滋事。”
玄寂接话道:“那天竺来客哲罗星想来是为那波罗星而来,他人想来是被请来助力的。”
“也罢,我们先去看看吧,免得他人说我少林怠慢贵客!”玄慈听着二人的分析,心里有了些数,也不甚担忧出言道。至于那玄灭说的,那算是分析吗?
“对了,召集全寺僧侣来大殿见客,不要失了礼数。”
“是,师兄(方丈)”
…………
钟声镗镗大响,连续不断,是召集全寺僧众的讯号。除了每年佛诞、达摩祖师诞辰等几日之外,寺中向来极少召集全体僧众。
慧轮有些奇怪,说道:“方丈鸣钟集众,咱们都到大雄宝殿去罢。”虚竹道:“正是。”随同用饭的十来名僧人,匆匆赶到大雄宝殿。
只见殿上已集了二百余人,其余僧众不断的进来。片刻之间,全寺千余僧人都已集在殿上,各分行辈排列,人数虽多,却静悄悄地鸦雀无声。
虚竹虽被灵衍收为弟子,但他还是排在“虚”字辈中,只听钟声三响,诸僧齐宣佛号:“南无释迦如来佛!”方丈玄慈与玄字辈的三位高僧,陪着七位僧人,从后殿缓步而出。殿上僧众一齐躬身行礼。玄慈与那七僧先参拜了殿上佛像,然后分宾主坐下。
虚竹抬起头来,见那七僧年纪都已不轻,服色与本寺不同,是别处寺院来的客僧,其中一僧高鼻碧眼,头发鬈曲,身形甚高,是一位胡僧。坐在首位的约有七十来岁年纪,身形矮小,双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际极具威严。
玄慈朗声向本寺僧众说道:“这位是五台山清凉寺方丈神山上人,大家参见。”
众僧大都知道神山上人在武林中威名极盛,与玄慈大师并称“降龙”“伏虎”两罗汉,以武功而论,据说神山上人还在玄慈方丈之上。
只是清凉寺规模较小,在武林中的地位更远远不及少林,声望却是不如玄慈了。当下各又都躬身向神山上人行礼。
玄慈伸手向着其余六僧,逐一引见,说道:“这位是开封府大相国寺观心大师,这位是江南普渡寺的道清大师,这位是庐山东林寺觉贤大师,这位是长安净影寺融智大师,这位是五台山清凉寺的神音大师,是神上山人的师弟。”
少林寺众僧躬身行礼,观心大师等起身还礼。玄慈方丈伸手向着那胡僧道:“这一位大师来自我佛天竺上国,法名哲罗星。”众僧又都行礼。
那哲罗星还过礼后,说道:“少林寺好大,这么多的老……老和尚、中和尚、小和尚。”说的华语音调不正,什么“中和尚、小和尚”,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