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今天格外热闹,鞭炮放的噼里啪啦,离新年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这鞭炮放的倒像是大年三十一般热闹。
听说是李家的三小姐回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家的哪个女儿又要出嫁了。李府门口围了不少人,大多是来看这个传说中的李三小姐。
轿子刚到府门口,家丁伙计便迎了上来,婆子小心翼翼把轿子里的三小姐搀扶下来,周围看热闹的人们略微有些失望,还以为下来的是个穿着华服,美得像仙女一样的人物,没想到却是个穿着粗布衣裳,身上连个首饰都没有的乡下丫头,没有半点富家小姐该有的样子。
一个挎着篮子的婆子嘴里嘀咕着:“模样生的倒是不错,可惜不是小姐的命。”
旁边一个抱着娃娃的女人用手肘推推她,小声问道:“刘嫂子,你消息灵通,你倒是说说,这个三小姐什么来历。”
刘嫂子得意地抬高了脑袋,笑嘻嘻得掩着嘴巴在那女人耳边小声说:“听说是李家三爷跟一个丫鬟生的,本来这事儿也没啥,哪里知道这李三爷动了真情了,非得给人家个名分,为此还推了胡厅长家的亲事,胡老爷你知道吧?”
她一问,抱孩子的女人愣了一下,她一个乡下女人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知道胡老爷是何方神圣,但是又不想被刘嫂子看穿心思边点点头:“知道知道!”
刘嫂子便继续讲道:“那是有权有势的主,得罪了胡老爷那还了得,听说李老爷一气之下给那个女人喂了药,哪里知道她命大,没死成,听说后来啊,李三爷拉着那个女人私奔了。”
“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这个李老三不久前死了,李老太爷相继也暴毙了,现在当家的正是李家的大儿子,李家不知道发了什么善心,把这个遗孤给接了回来。听说啊...”。
她又压低了声音:“李三爷是被人杀了,头都被剁下来了。”抱娃的女人听完吓得尖叫一声。刘嫂子被她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吓了一跳,立马捂住她的嘴巴,厉声道:“你瞎叫什么,小心被人看了去!”这么一闹,她也没了兴致,拉着女人快步走了。
这时府里走出来一个仪态端庄的女人,穿着一件金线滚边的小皮袄和雪青湖绉彩绣百褶裙,头发烫着卷儿,脖子上一条翡翠项链格外耀眼。
她一见三小姐,立马满脸堆笑迎上去,和气地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三小姐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有些认生,难耐那人十分热情,她原本面无表情的面孔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可能是长途跋涉,面色还有些憔悴。
她不认得面前的女人是谁,看模样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看妆容打扮应该是哪房的姨太太。
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屑,自己坐了三四天的火车到这里,就让一个姨太太出来接自己,她硬挤出来的一丝笑容也收了回去。
这个女人正是李家老爷的二姨太,生的美艳动人,一张巧嘴,一双杏花眼,眼波淼淼,再加上前几年给李家添了个男丁,很得宠爱。
李家不愧是江南大户,走进去,入门便是曲折的游廊,二姨太嘴角含笑,拉着她的手道:“时辰还早,我先带你转转?”
院子里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峰峦起伏,大株大株的芭蕉和各类花草树木交错。
过了一条铺满石子的小径,入眼的是个凉亭,凉亭内放置着一张花梨大理石石案,石案上摆着茶几。
凉亭边种着大簇大簇的“金绣球”,这种菊花花瓣层层叠叠,将花蕊裹起来,花朵饱满,远看就像绣球一般。
亭子外一条小溪点缀着些枯败的荷叶,溪流中心,一座莲花石雕,雕刻精致,栩栩如生。
莲叶经络分明,上面趴着一只硕大三足金蟾,嘴里有汩汩清泉吐出,要是仔细看,还有三五成群的锦鲤在水底静默着不动。
想必春夏节气这边风景一定如画,溪流之上横跨一座拱桥,移步过去,对面小小两三房舍,穿过房舍那边便是后院。
三小姐看惯了大漠荒北,哪里见过这种别致的院落,回廊,石栏,水榭,曲桥,屋舍,眼睛都看呆了,二姨太见她那副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又带着她顺着一片竹林绕回了前屋。
正屋之内,几个妇人正聊天喝茶,看二姨太他们进来了,为首的妇人站了起来,故意露出责备的神色,道:“彩萍你怎么回事,三小姐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几个在这儿傻等,这不是怠慢了人家么?”
二姨太笑笑回道:“这不看时间还早,带着她四处转转。”
三小姐显得有些拘谨,缓步走近,抬头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这装饰华丽的大厅。
一尘不染的厅堂上首两把紫檀木雕花大椅,后面的案几上摆着些名贵的青花瓷器和其他摆件,两边是精致的珐琅花瓶。
正对的墙壁上挂着巨幅牡丹图,花枝繁叶,各色牡丹竞相绽放,雍容华贵,栩栩如生似有暗香来,牡丹一侧一只羽毛分明的锦鸡相伴而立,脚下遍地生花,十分气派。
画两边各题一联:富贵不掩雍容色,平安偏爱和睦家,横批:花开富贵。
果然阔绰又贵气。
故去的李老太爷儿女共总五个,老大李秉成,老二是个姑娘,早早就嫁了人,老三则是李瑶的爹李秉行,老四李秉荣,老五李秉海。
为首的妇人正是李家老大李秉成的夫人傅氏,一身宝蓝色旗袍,外着一件呢子大衣,面容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