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性子就淡了,年轻时的勇气也慢慢淡化了。特别是当听到戎狄那种哇哇叫的声音后,天子姬静就觉着十分的刺耳和难受。
更何况那些哇哇叫的戎狄不仅仅会叫唤而且还能打仗。
不要命啊!
这让周天子就有些受不了了。
偏偏这个时候,原本以为很愚蠢的散国国君散盘子竟然从遥远的西垂把另一个不要命的秦人请到关中来帮自己守边了,而且从实际效果来看,还算不错。
好孩子,虽然你有时候有些淘气,但大是大非面前还算过得去。
虽然散国不怎么省事,但从邀请秦人守边这事情来看,周天子还算满意。
只要能够保证孤王的安危,淘气就淘气吧!
“王上,秦人来自西北,生活跟戎狄没什么两样,用西北的秦人来对付西北的戎狄应该是不错的主意。”仲山甫说道,“秦人虽然兵马不多,但是这些兵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以一当十可能有些困难,但是以一当五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仲山甫毕竟是王室的卿士,说话办事自然要以王室的利益为出发点,赞扬秦人实际上就是对王室安危操心。
但作为执掌军队的程伯休父就不愿意了。
秦兵以一当十或者是以一敌五,说明了什么,说明王室军队不行啊!
尹吉甫执掌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现在咋就不行呢?
只能说明他这个大司马不行。
仲山甫原本很简单的一句话立即刺伤了程伯休父那颗容易受伤的心,“卿士之言,未免亏大其词了,秦人虽说厉害能够以一敌三就已经很厉害了,以一当五我不相信。”
说罢程伯休父重重的摇摇头,表示怀疑。
仲山甫听罢道,“休父对秦人的战斗力难道有质疑?不过我可要告诉诸位,近两年来,秦人已经多次打败丰戎的进攻。丰戎的实力不用我说诸位也明白。既然秦人都能够打败不可一世的丰戎,那么其他的戎狄还算的了什么?”
“秦人打败丰戎?我不相信。”说这话的时候,程伯休父故意摇摇头,似乎他很清楚其中的缘由似的。
随后用一种质疑的声调说道,“诸位应该清楚秦人也是西陲出身,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还很难说。”
虽然程伯休父没有说秦人跟西北戎狄勾结,但是他的话里已经流露出对秦人实力的怀疑。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但因此就质疑秦人的能力,甚至是怀疑秦人的人品,这就是不得不对了。
一听这话,作为王室卿士的仲山甫不愿意了,“大司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打不过戎狄竟怪罪起别人来了,这不是嫉贤妒能还能是什么?”
哼--,别以为我这个卿士是聋子耳朵样子货,我也有脾气的。
虽然程伯休父为人刚直,但人家仲山甫也是当了多年卿士的老臣,就连功勋卓著的尹吉甫也要尊敬三分,更别说刚刚当上大司马的程伯休父了。
“卿士怎能如此说话,我这哪里是嫉妒,我只是说了一种现象罢了。”
程伯休父虽说是执掌军队的大司马,但无论是威望还是职位都在仲山甫之下。眼看着仲山甫发怒,他也不好当着天子的面跟仲山甫争执。
仗打的不行,吵架倒是一把好手。老成谋国的虢公见状劝道:“好了,二位少说点。以臣之见,散国的事情还是要由散国自己来解决,如果散国不主动向王室说这事情,那就说明他能够处理得了,王室也不必为此事操心。”虢公说道。
虢公既是虢国的国君还是王室的大臣,乃是地官司徒执掌的是土地人口劳役等民政事务。加之虢公本人又是关中西部最大的诸侯国虢国的国君,在王室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既然虢公已经说话,仲山甫和程伯休父也不再争执,算是认可了虢公的意见。
就在这时,内侍进来禀报道:“启禀王上,矢国国君姜无余求见。”
矢国国君求见?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对于这个外姓诸侯,周天子打心眼里不喜欢。
见天子迟疑不决,卿士仲山甫说道:“臣下觐见王上,王上理应召见。”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了,不管人家是来做什么的,周天子都应该接见才是。
在周王朝,诸侯们虽然在自己的国家是国君,但是放在王室跟前依然是臣子。
于是周天子有些不乐意的对内侍道:“请矢国国君上殿。”
“诺--”内侍答道,随后对着殿外喊道:“矢国国君觐见---”
不一会儿,矢国国君姜无余疾步走进周王室大殿,见到周天子赶紧拜道:“臣矢国国君姜无余拜见王上,祝王上万年,王室万年。”
“起来吧!”拜见完之后,周天子对姜无余说道。
姜无余起身后,周天子道:“今天既非朝拜之日,不知你前来王室有何要事?”
诸侯朝见天子,“春见曰朝,秋见曰觐”,此为定期朝见。春秋两季朝见天子,合称为朝觐。每年派大夫朝见天子称为“小聘”;每隔三年派卿朝见天子为“大聘”;每隔五年亲自朝见天子为“朝”。
当下这个时间啥啥都不是,谁会无缘无故来朝觐天子呢?
肯定是来给孤王找事的。
姜无余道:“臣知道今天不是朝拜的日子,但是臣今日前来镐京有要事要禀报王上。”
周天子听罢没好气的望着姜无余,“说来听听。”
“臣要向天子状告散国。”矢国国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