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危急时刻,何易狠狠一脚踢在那马脖子上,迫使马身子往旁侧转动了几分,趁着这个机会,他迅速从旁侧猛蹿了出去。
经过时,何易抬头看了一眼。
那马上坐着的,却是一位俊美异常的男子,正拼命往后拽着缰绳,脸上满是慌张之色。
见马蹄之下的两人顺利闪开,那俊美异常的男子也似是松了口气,侧头往何易的方向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时,二人皆是微微一怔。
待安抚座下的马匹后,何易还没说什么,倒是那男子先开了口,看着何易,声音中带着些许怒意:“我说你这人,出门不带眼睛吗?万一被伤着了,是不是还要从我这里讹诈医药费?”
那男子身着红色旋群,腰挂长剑,头系赤色抹额。剑眉精致,唇红肤白,俊朗中带着些许阴柔,身姿颀长,有几分别样的英气,端的是个不世出的美男子。
美则美矣,只是言语间太过放肆,典型的一个被宠坏的富家公子。
分明就是他控制不好马匹,现在却反过来责怪自己?
何易闻言,神色便是一沉,皱眉质问道:“你既然知道有可能会伤到路人,为何还要在这商肆之内纵马逞凶?律法之上明文规定,闹市内只能牵马步行,如你这般,难道不是在扰乱民序吗?”
他朝那男子身后的巷子里看去,确有几家商铺摆设在外的摊子被撞倒,各类商品洒了满地,所幸并没有人因此而受伤。
“你说我扰乱民序?”那男子似是气极,伸手指着何易的鼻子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扰乱民序了?再敢胡言乱语,当心我缝上你这小鬼的嘴巴!”
那男子说着,却是锃地一声,将腰间的利剑抽了出来,一言不合,拔剑相向。
“哎呦!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蛮横粗鲁,容貌厌人也就罢了,说话也是聒噪的很!”
这时,旁侧里忽然让出一条窄路。那中间,一袭黑色衣裙,精致妆容的红袖,怒气冲冲走了进来。
寒眉凝目,俏脸含煞,站定何易身前,不由分说便是一通挖苦讥讽。
红袖听说何易将梦楼买了下来,还特意让她过去挑选几个喜欢的丫鬟,心中欢喜不已。正要说何易贴心,却没想到刚刚过来,就听到有人大放厥词,要缝上何易的嘴巴。
这就让红袖很不高兴了。
自家哥哥,自己都要好生照料,岂能容得下别人当街欺辱?
那俊美男子听红袖说他蛮横粗鲁,容貌厌人,怒意顿时更盛,但在见到红袖是个娇媚的女子后,反而硬生生收回了脸上的怒色,转而换做了一副极度冷漠与不屑一顾的表情:“风尘妖味,世间狐媚!”
言下之意明了,就是在暗讽红袖是个妖艳的狐媚子。
红袖一听,顿时乐了。
她混迹风月场所多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没有听过?当下娇羞似的挽起何易的手臂,道:“本姑娘乐意,如何?女为悦己者容,我取悦自家哥哥,关你什么事?倒是你,啧啧啧......”她一双眼睛在那男子身上扫来扫去,却只盯着喉咙、胸、胯三处位置,目光大胆又泼辣:“哪家的姑娘要是瞎眼跟了你呀,只怕是要苦上一辈子喽!”
她虽说的难以入耳,但那男子却不生气,静等着红袖把话说完,却是冷漠的吐出一句:“不知廉耻。”
“你!”
这句话,便如同一根尖刺般,直接戳进了红袖的心窝,叫她脸色急变,当场愣在原地。
甚至何易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挽着自己胳膊的双手,越发的用力......
“我不在乎。”觉察到红袖脸上的异样,何易恰逢适宜的,用只有红袖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红袖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脸色也不似刚才那般僵硬,反倒双颊上莫名升起一抹羞红,悄悄把头低了下去。
只是挽着何易的那双手臂,又紧了几分。
............
过了不久,梦楼之外的街巷内又有一批拔马而来的人,与那男子的装束基本相同,皆是一身红色旋群。
为首一人,是一位年约五十岁的长者,天生异相,红发、红须,豹头环眼,声若巨雷,加上一身红衣,看起来几乎全身浴血,有几分狰狞恐怖的威慑力。
那长者身后,同样跟着七八位红衣男女,神色紧张,似乎对那俊美男子颇为关切,唯恐出了什么事情。
“慈儿,你没事吧!”
“没事的,二叔。受惊的马儿已经被我驯服了,所幸没伤到路人。”那男子单手拍了拍胸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随即狠狠瞪了何易等人一眼。
长者点点头,环视四周,见有摊位被毁,便双手抱拳,对街道两侧围观的人群说道:“诸位,切莫误会。我们并不是有意在闹市中纵马逞凶,只是在路过贵地时,被一个顽皮孩童扔出的炮仗惊了马儿,才会导致如此......诸位放心,今日若有什么财物被毁,便折了现银,我钟拙一并与你们清算。”
那长者虽然外貌丑陋狞恶,心思却是细腻,三言两句便将周围民众的不满平息了下去。
何易低声问身边的廖钱中,道:“这些人的身份,可能看出来吗?”
廖钱中思忖片刻,回道:“看其装束,应该是濮阳钟家之人。”
何易双目微垂:“修真世家?”
廖钱中摇头:“虽是世家,但并非修真世家。”
何易点头,心道,既然不是修真者,那就是普通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