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公良雎又道:“不过,这二人虽是政才,却同样有所不足之处。秦光心善而软弱,胆小怕事,摇摆不定,一旦遇到危机,恐先选择自保。李艾果断而心狠,急功近利,野心十足,他日若有掌权之时......”
“好了好了。”何易挥手打断了公良雎,道:“既是人才,便加紧招揽而来吧!你也不是不知道太守府目前的情况,不是我不想任人唯贤,而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公良雎脸上一僵,苦笑道:“也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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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何易特意于太守府设宴,将斛阳城内的大小官吏尽数请入府中,这其中,自然包含秦光、李艾二人。
自昨日公良雎离开太守府后,便火速带着两份任命书去找秦光、李艾。
招揽之事,可以说进行的十分顺利,秦光生性怯懦,对于太守府的命令不敢不从,至于李艾则更是简单,他本就胸怀大志,在公良雎说出目的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当下便答应下来。
宴会之上,歌舞升平,众官吏之间频频敬酒,喜色满堂。这还是这位新上任的太守第一次举行会宴,再加上两个新来的面孔,众人也都心知肚明,于是,秦光与李艾二人,便成了众官主要敬酒的对象。
何易滴酒不沾,将所有敬来的酒杯一一回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公良雎与裴东等人同样如此。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何易高堂危坐,眼角余光撇向秦光与李艾所座的席子。
前者,桌上的珍馐一口未动,却连筷子都没有碰过,模样有些紧张,有人与他敬酒,他却还要先看何易一眼,然后才敢将酒饮下。只是这般来者不拒,很快便有了几分醉意,两边脸颊通红。
至于后者,则丝毫不见外样,该吃肉吃肉,该喝酒喝酒,对于敬酒之人也是一副豪爽之相。不过,等腹中的酒劲上来之后,他便不再饮了,无论是谁劝酒,都不再去碰那酒杯一下。
这二人的脾性,果然如云义所说一样。
何易闭目思虑了片刻,却是忽地一声长叹。
“今日酒宴,本是乐事,明公何故独自叹息?”片刻后,末座的一名曹史官出言询问。
“是啊!今明公新得斛阳,普天同庆,若有何烦恼之事,不妨就在此刻说出,我等身为下属,自然有责任为明公分忧解难。”另外一名官吏说道。
何易故作愁容,将手中的筷子放于旁侧,叹道:“我虽然新得斛阳,成为一郡之首,奈何城中百姓人人皆畏,也不知何时才能安定民心。”
他这么一说,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厅堂内的一众官吏也都是明白之人,见今日来了两个新面孔,而何易又故意说及政事,明显是要对这两个新人加以考核。
于是,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一瞬间集中到了秦光、李艾二人身上。
秦光与李艾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自然也知道何易为什么有此一叹,便见秦光慌忙从位子上起身,匍匐般跪于何易座下,诚惶诚恐的言道:“明公勿忧,今春祭刚过不久,百姓心中所思者,乃是开春以后,粮食收获的情况,而言及收获,自然也少不了缴税二字。前斛阳太守刘仪,征税颇重,百姓对其颇有怨辞,明公可当量减税,使百姓安心,自然称赞明公仁德,民心可安。”
这一番话,合乎其词,合乎其理,虽然不是什么独到的见解,但好在直接干脆,一旦令下,直接便会有十分显著的效果。
何易拍手称赞,道:“亦德所言甚妙!就依你之见,待开春之后减税三成。”
顿了顿,何易又问出第二个问题:“百姓盼收,自然是盼个好收成。可今年严冬晚去,河井冰封,城中的百姓贮水不足,等开春之后,城外便有千亩良田缺水灌溉,又该如何治理?”
言罢,何易转目看向落座的李艾。
李艾放下竹筷,起身揖道:“水利兴修,向来是我北地之短处。诚如明公所言,井水之水,仅能供于一户,且运输实在太过麻烦,更会有大量的人力物力浪费其中。所以若想灌溉良田,还需另辟蹊径才是。依在下所见,不如往农田之外修建水坝,再挖沟开渠,引白波湖水入坝存储,减取水灌溉之难。”
何易沉默片刻,低头想着此事。
按理来说,何易刚刚执掌斛阳城,民心还未安定,不可轻易言谈这修水渠、建水坝这样的大工程。
因为一旦动工,又要投入大量民力,到时候若在惹得民怨四起,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但转念一想,这兴修水利,也确实是一劳永逸之事,况且有减税的事情在前,李艾再说起此事,还颇有些一针见血的妙处。
“好,就按你说的做吧!”何易点头说道。
但这水渠加上水坝,需要用到大量的现银,这么算下来,最起码也要五万两银子才勉强够用。若是银子不够,一切都是空谈。
顿了顿,何易这才发现,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仔细询问太守府的库房的存银情况。
何易瞥向旁侧的金曹史孙戴,道:“孙大人,如今太守府的库房之内,还有多少现银可以调用?”
孙戴连忙答道:“回太守大人,目前还剩下白银。”
“唔......两千九百三十两......你说什么?!”何易略作沉吟,脸色立刻大变,口中骂道:“放你的狗屁!”便狠狠将桌上的汤盆端起来,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