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正算起来,郑嘉栋和牛成虎的级别都比这贺人龙的级别要高些。
他俩是总兵,而贺人龙却仅仅只是副总兵。
但他们一来敬佩贺人龙的勇猛,二来这贺人龙也极得洪承畴的器重,其前途不可限量。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跟着贺人龙能发财,这家伙胆大心狠,每每纵兵抢劫后,总能分一杯羹给他们,甭管他们有没有出力。
贺人龙,郑嘉栋,牛成虎等一众人喝酒正酣,忽见贺人龙亲卫走了进来,此人恭敬上前,对着贺人龙耳语了几句。
就见这贺人龙脸色突变,然后他一把推开酒杯,抱拳道,“诸位将军,贺某人有事先走一步,诸位慢饮。”
郑嘉栋和牛成虎等人亦纷纷抱拳,“贺大哥你有事先忙去,我等继续吃肉喝酒。”
贺人龙点点头,然后便起身大踏步走了出去,他带了许多亲卫,行到营帐偏僻处。
但见大雪之中,赤膊着十来个精壮汉子,这些汉子皆是头发凌乱,他们赤着身子和脚跪在地上,大冷的冬天,他们就只着了一条裤衩子。
这些汉子背后居然还用绳索捆缚了一捆荆条,荆刺尖利,一道道鲜血渗了出来,触目惊心。
此人正是张献忠和一部分籍贯米脂的贼人,贺人龙不禁有点好笑,这些贼人还挺有文化的嘛,居然也知道负荆请罪?
贺人龙也不怕危险,他大刺刺走上前,厉声喝道,“地上所跪者何人?”
张献忠抬起头,卑微道,“罪民张献忠,特来向贺将军负荆请罪,罪民之前未经王道教化,不知君恩深似海,更加不懂什么礼义廉耻。
居然大逆不道的举起反旗,惹的人神共怒,昨夜忽做一梦,梦中有一金甲巨神指着俺的鼻子大骂,他骂俺张献忠不忠不义,必遭天谴。
俺一梦惊醒,梦中之事历历在目,俺发现那金甲巨神居然与将军一模一样,俺寻思着,这莫不是上天对俺的指示?”
贺人龙冷笑道,“陛下曾言,一日为贼,终生是贼,贼首张献忠,你这些年来杀人放火,抢劫奸女,简直是无恶不作,如今居然还有脸来诏安?你当朝廷的律法为何物?”
张献忠磕头道,“将军恕罪,俺如今已经幡然悔悟了,俺愿意将历年所得珠宝全部献与将军,以赎俺罪。”
而此时张献忠身后那些籍贯米脂的贼人也纷纷哀求道,“将军呐,俺们可都是您的同乡呐,这位小贺子更是您的同宗呢,还请将军看在同宗之谊的份上,救救俺们吧!”
同宗之谊?
对贺人龙这种败类而言,他眼里才没有什么同宗之谊呢,他眼里只有金银珠宝。
正在这时,张献忠突然撕扯着身旁的藤袋,这藤袋是用山间枯藤编织而成的,还挺结实的。
张献忠用上了吃奶的劲儿才扯开,但见金银珠宝倾泻而出,什么珍珠,玉器,宝石等玩意应有尽有,而且品质都非常的好。
这么一藤袋金银珠宝,起码价值几万金,而张献忠身旁还横七竖八的堆了十几袋。
贺人龙的眼睛都红了,他素来就是个爱财的人,如今见了这么多金银珠宝哪有不爱的道理?
这张献忠既然这么有诚意,收下他又何妨?
贺人龙咽了咽口水,然后他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扶起张献忠。
他亲切道,“张兄弟怎么会是流寇呢?你乃是本将军家乡人啊,只因年成不好,故才带着乡亲们投奔本将军而来,来来来,快随本将军入军营。”
张献忠踟蹰道,“将军,俺在外头还有数百兄弟,还请将军一并收留,俺们都是真心诚意的归顺朝廷的。”
贺人龙皮笑肉不笑道,“好!”
……
就这样,张献忠带着四义子以及一帮贼人投靠了贺人龙将军,而这贺人龙将军也非常够意思,不仅给他们单独安排了营帐,还送来耐饥丸等物资。
这耐饥丸是崇祯专门拨来的,里面不仅放了足量的糖盐,还有红枣糯米等物,吃起来香甜可口还忒经饿,广受官兵喜爱。
这帮贼人见到了耐饥丸,一个个就如同饿死鬼投胎一般,吃的是狼吞虎咽,就连张献忠也吃的眼睛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张献忠吃饱喝足,抱起一捧白雪,将脸手擦的干干净净,然后心满意足的抚了抚肚子。
李定国喝了一口烧开的雪水,他看着身边喜滋滋的众贼人们,却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李定国咬咬牙,他向张献忠进言,“义父,我听闻这贺人龙素来极不讲道义,他为何会愿意诏安我等?”
张献忠冷哼一声,“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gui推磨,劳资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可不是白送他的,他收了劳资的钱,自然要替劳资办事咯!”
李定国冷笑道,“义父,您不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吗?这贺人龙素来狡诈,他就不怕事情败露,然后被狗皇帝砍了脑袋?这可是通贼的大罪啊!
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若是贺人龙,在得了这些珠宝后,必定要灭口,这样方能长长久久的享用这些珠宝呐!”
孙可望也是张献忠的养子,他素来和李定国不合,如今见这李定国居然敢质疑义父?
孙守望急不可待的跳了出来,呵呵一笑,“定国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咱的义父昏聩无能,上了贺人龙的当?”
李定国郁闷道,“孙大哥,你别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哪有说义父昏聩无能?”
顿了顿,这李定国又说道,“不过,我感觉贺人龙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