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先生,您来了,房间一早就已经替您准备好了。”前台的服务生笑着递过房卡。
小楼布置得极其中式化,四层的结构里也没有电梯,木质楼梯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却不是那种明丽的鲜红,而是带着一点浅紫的色调。
廊上的壁灯,式样很古典,像是电视剧皇宫里的宫灯,灯罩是磨砂玻璃的,灯光并不明亮,舒舒缓缓、轻轻悠悠地照下来,很容易就给人一种暖意。
凌浩然插上房卡,轻轻推开了门:“进来吧。”
他按下开关,室内骤然亮起了一盏纱灯,里面的红色灯珠,被纱罩笼着,那光亮便带上了暖意,像是满满得要溢出来似的。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穿越了……”柳涵烟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间的布置,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
“本来就是仿古的格调,虽然建成的年代也不过才五年。”凌浩然脱下了外套,将它挂好,“在都市里住久了的人,总是会想来这样的地方舒缓一下,证明自己并非只是会赚钱的机器。”
他走近,要帮她脱掉厚重的外套,柳涵烟这才发现这房间里的温度其实很暖,不知不觉地自己的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他用指腹轻轻替她拭去那细密的汗珠,淡淡的灯光透着一点浅浅的暖昧……
柳涵烟有些急促与不适应。虽然心里知道眼前人是空浩然的另一个身体,但是,还是觉得不安。她推开他,想离远一点。
凌浩然一把拉住她,在她错愕的眼神注视下,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仅是一只手解开了她盘起的发髻,一刹那,她的发如瀑般散落下来,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温柔地穿过她的发丝。这是属于凌浩然专有的细腻!
柳涵烟被他的动作吓到了,甚至有点呆。她想起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这种古老的习俗:古代女子,出嫁前是散发,婚后才盘髻;入夜,在洞房中,只有她的丈夫才能替她解开,结发夫妻,由此而来。
忽然之间,柳涵烟有些明白了凌浩然带她来这的意义,古色古香的格调,全部都是在暗示着这一点,温情,默默。
可为什么是分身凌浩然呢?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奔进了浴室。
花洒下的水,窃玉溅珠,让柳涵烟整个人陷入一种梦幻似的切身暖意,沐浴过后,她拿起架子上服务员送过来的仿古衣服换好,对镜自望。感觉自己恍惚是唐诗宋词里走出的温婉窈窕淑女。
只是,花边繁复的长裙让她觉得过分得奢华:她到底不是深宫嫔妃!
可一脚跨出浴室就听到了凌浩然由衷的赞叹:“很美。正可谓‘国色天香’!让我想起了白居易描述杨玉环的诗句‘春寒水暖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
“哪里有那么美……”柳涵烟半是尴尬半是羞涩地抬头,对上凌浩然噙着笑意的眼睛。可他的眼神却不是惊艳,而是纯粹的欣赏。
他们一起去了餐厅,餐厅里轻红浅白,挂着长长的纱帐,亦到处都是复古的婉约、曼妙味道。
座位设计得也很有特点,两张雕花木椅,中间是长方形的桌子,朱红的底色,黑色的丝绒细线,妖冶十足。
服务员们穿的是仿古民族服装,拖曳的裙摆,荡漾出美丽的波纹,看着来往穿梭的她们,就好像正在看一出及时现演的古装戏。
幽暗的灯光下,柳涵烟看不清凌浩然脸上的表情,可是他的声音,却像是水波一般清和细致:“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这一句是暗喻,他们海岛上的定情吗?
那天,他们拜过天地;那一天,他就让她做他的妻子。
可是,这些是另外一个身体做的啊,他现在用这个身体提起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