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忠民就站在张秋生身旁,听到他们说三十万时还没什么意识,等看到张秋生把六张五万的存单接过来时才突然想起这是什么,大叫:“哇,三十万元钱吔,张秋生你发财了。不是明天早餐,这一学期早餐都归你请了。”
张秋生拍了这家伙脑袋一下说:“这是我要办公司的钱,公司法规定要三十万才能注册。”九一年时的公司法规定一般公司的最低注册资本金为三十万元人民币,后来修改的公司法将这个最低注册资本金提高为五十万。
中年男人听了张秋生的话忍不住好奇地问:“小兄弟,你才多大年龄?就急着要办公司?”
张秋生挠挠着说:“这不是没办法吗?我爷爷奶奶是鞋厂退休职工,鞋厂两个月没发工资了,连退休金都没钱发。厂里的产品堆积如山卖不掉,职工要是缺钱可以去厂里拿鞋抵工资。我就想着办个公司,专门帮他们厂推销产品。”
王长青几个踢足球的也跑过来喝水,听了张秋生的话都纷纷附和。对张秋生要办公司推销鞋厂产品,既支持又羡慕。他们也想办这样的事,可惜没钱。那个时代三十万是笔巨款,别说中学生就是一般生意人也没有这么多钱。不像进入二十一世纪,三十万在大城市还买不上一间厨房。
张秋生假模里掏摸一会,从手套里将短剑拿出来递给中年男人。牛长风这时才介绍说这是他的大师兄。可张秋生早就听出了这是那天在趸船上说话的中年男人。这才知道当时是他们师徒二人在说话。
大师兄拿着剑看了一会,特别是剑身上的“吴夷”两个篆字,确认剑没错。心里暗想这个张秋生明知这把剑值钱,还是这么随随便便用张破报里。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又是谁的徒弟?
同学们起哄要张秋生请客吃冷饮,你办公司也不差这点钱。全班同学,练芭蕾的踢足球的打乒乓球的全来了,反正也到了放学时间。大家簇拥着张秋生向冷饮店出发,连梁司琪、张秋然、吴痕包括他的跟班都来了,好像张秋生的钱是大水淌来的一样。
牛长风和大师兄对望一眼,都感觉张秋生这小子在同学中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好。
晚上等秋同睡着了以后,张秋生向家里报告了三十万元钱的来历,并且说了自己准备办一家公司的打算。爷爷奶奶和梁司琪都亲眼见过姐弟俩的一些神奇,对于这钱的来历也没过于惊讶。
只是对于办公司大家都有点犹豫,主要是没人打理。张秋生要上学,顶多也就抽空请假出个几次差。公司日常总要有人看守。现在宿舍里的人家都在府右街忙得热火朝天,恐怕也没谁有空。除非已经证明这公司有大好前途。可是这公司还没办,怎么知道它的前途怎样?
最后还是梁司琪说:“我看把你舅舅叫回来吧。他辞职跑深圳帮人打工,还不如回来帮自家人。”
梁司剑那天从麒林回到姚河,将老爸送回家就去单位辞职。把单位一把手吓一跳,自己的副手怎么好好的要辞职?从整个社会来讲,供电系统的待遇福利最好,目前社会上喧嚣一时的下海经商没怎么冲击这块。刚好这时也快下班了,局长语重心长的对梁司剑说:“你先回家好好想想,这事开不得玩笑。另外这事我也做不了主,需要省局批准才行。”
梁司剑要辞职的事让梁老太回姚河后没时间找李会元。她原打算如果老头子没找她麻烦,就去找李会元谈谈。一家人打点矮桩没什么,只要外人知道她是市长丈母娘就行。可是被儿子辞职的事这么一闹,哪还有时间去找女婿?
梁老太也可怜,跟儿子又哭又闹又苦口婆心的做了几天工作,无奈儿子铁了心非辞职不可。最后达成的妥协是停薪留职三年。就这个三年都是梁老太拼了老命争取来的,依儿子的性子起码要办五年停薪留职。
梁司剑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留在目前岗位上。他无论怎么努力都免不了别人说他是靠姐夫上位,连自己母亲都这样认为那还能不让别人说?而最不能容忍的是这个姐夫还是靠出卖外甥女骗来的。
办好停薪留职后梁司剑就去了深圳,在一个同学办的公司里打工。同学对他不错,一去就封他一个副经理。深圳那时遍街都是经理。有一个笑话说,从天上掉下一块石头,砸死十个人。其中有九个是经理,还有一个是董事长。
同学的公司不大,注册资本二百万,实际只有五十万。公司主要业务就是从港商那儿拉单子,然后到内地找加工。另外是什么都做,什么来钱就做什么。据梁司剑的观察,所谓什么来钱就做什么,其实是什么都做不成。轻松而又能赚大钱的事都需要靠山背景,比如出口配额,紧俏物资批文,哪样不要靠山背景?
另外还有一样东西能赚大钱,那就是机会。全国各地的人才精英都涌向深圳,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靠山背景,很多人甚至身无分文。这些人都是冲着机会去的,他们相信改革的前沿阵地机会多。
梁司剑也是一边为同学打工,一边等待机会。接到姐姐的电话他非常高兴,听到姐姐家有三十万现金等他回去办公司时他惊呆了。他带着老婆省吃俭用的一万二千元钱来深圳,不敢随便乱花一分,指望能在关键时刻靠这笔钱搏命。秋生这小子轻轻松松就搞来这么大笔钱,让他拿着话筒不断感慨。不过想想俩孩子的舅爷爷送他们的礼物,他也就释然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