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长武师父仿佛把我遗忘了似得,对我不闻不问。
念斟依然会亲自给我送餐,一日三餐风雨无阻。但他不再跟我讲太多话,每次都是坐在边上静静看我吃,顶多问我吃饱了没,下次想吃什么。
他也会陪我,却只是拿本书在我边上看。时而低头看我一眼,眸光从我身上轻轻掠过,又波澜不惊地收了回去。
眼中那团漆黑的光如被浓雾覆盖的深渊,寒山,诡异莫测。
念斟变了,变得沉默,内敛。
有时候我想问问他书院的事情,或者萧逸歌有没有回来,可看着他不冷不热的样子又问不出口。
我未曾想,我们已经到了这种相敬如“冰”的地步了。
漓漓倒是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不停地变着手段来暗算我。冷箭、毒药,层出不穷,却没有一次成功,反倒让我的感官变得越发敏锐。
我看她这般越挫越勇,便苦口婆心劝她,“师姐,我是千年血棺凝成,不入六道轮回,这种命数在六界已是逆天的存在。别说是,就算魔道祖师来了也未必能杀的了我,又何必不自量力呢。”
她气得瑟瑟发抖,我便又雪上加霜地嘲讽。
“其实吧,天赋这种东西很重要的,一个靠走后门来修行的凡人怎比得上我天赋异禀呢,左右不过是拿自己的愚昧来衬托我的聪明罢了。”
她勃然大怒,冲我声嘶力竭地咆哮,“洛小七,真以为我杀不了?”
我轻轻挑起一边眉峰,很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不已经杀了我无数次么,成功了吗?”
她将后牙槽咬得咯咯作响,阴阴地咧了咧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尝到魂飞魄散的滋味。”
自此之后,漓漓便没再来烦我,想必也不想再自取其辱。
我算了算前后被关押在水狱的日子,竟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而长武师父丝毫没有把我放出去的打算。
我长期被昆仑山上的冰雪水浸泡,身体变得极阴,就连皮肤也都变成了没有血色的森白色,白得惨无人道。
有时候我看到水里的倒影,感觉自己就是活生生一个邋里邋遢的女鬼。
更诡异的是,我身体的温度竟然比水狱的雪水还要低。每次念斟送饭开门时,门口的空气因为温差太大都会出现一层薄雾。
我对这种身体转变并无任何不适,久而久之也不以为意。我心中更惦记的是萧逸歌,他自从那次去天庭过后便再无音讯。
我脑中他的样子,还停留在与他一起在魂音沼修炼魂音的时候,这都四年了已经。
四年,估计后山梨园里的果子得有鸡蛋那么大了。
再有半个月就是我的十六岁生辰,念斟说他无论如何会说服长武师父放我出去透透气,届时他陪我去人间的逛逛庙会,我长这么大还没逛过庙会呢。
好在长武师父还是疼我的,松口让我和念斟去人间转转,但不准惹是生非。
生辰前两天,我从水牢里放了出来,悲喜交加地冲到昆仑山顶望着天际的艳阳激动得直哭。
感觉我好像沉冤昭雪似得,满腹委屈一泻千里。
然而,没等我开心多久,艳阳高照的昆仑山顶倏然间狂风大作,方才还明艳艳的天空瞬息间乌云密布。
厚厚的云层像被谁生生撕裂了一个黑洞,这洞如旋涡似得越来越大,风云流动。
念斟也跟了上来,看到这一幕大惊,“七儿,是的天劫到了!”
“……终于来了!”
修行本就是逆转命数的行为,所以每一个修行之人都会受到天劫的考验,一旦渡劫成功便是一次晋升。
我,一直在等自己的天劫,现在终于来了!
天际斗转星移,那诡异的旋涡仿佛在吞噬周遭的云层似得,变得十分恐怖。一层血雾从漩涡中弥漫出来,很快把漫天乌云染成了血色。
咋一看,这旋涡仿佛一只在不停冒血的眼睛,在迅速变大。
怎么会这样?
“斟哥哥,快回书院。”我覆手召出了魂音,准备迎下即将到来的天劫。
念斟摇摇头,也跟着召出了佩剑,“不,我在这儿陪着,这么凶险的天劫怕是挡不住。”
“走啊,这天劫我自己来挡!”
萧逸歌七岁渡劫,念斟九岁渡劫,这仙界是极为少见的现象。我等了近十年才等来天劫,绝不能让旁人来帮我挡劫。
“七……”
轰隆隆!
念斟本还想说什么,忽然一声巨雷响起,炸开了那汹涌不断的旋涡,紧接着一道血色闪电带着天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劈来。
我吹了一道乾坤符出来挡在头顶,咬破指尖打了个结印加持。天雷“轰”地一声打在乾坤符上,瞬间燃起一片灼耀的焰火。
轰!轰!
没等我喘息,又是两道天雷直劈而下,我张开双臂一手召出乾坤符,一手召出血符,将两道符印一起抛入了空中。
轰轰轰轰!
电光火石之间,天空血云翻滚,亦如我梦见的滔天血浪一样由远及近汹涌而来。整片天,好像是倒扣着的茫茫血海,风雷雨电间掀起了千尺血浪。
四下里阴风阵阵,这都是我身上传出来的寒气,比昆仑山的万年寒冰更冷,更阴戾,也更凶。
我不停地加持被天雷劈得摇摇欲坠的乾坤符,强忍着被天雷打得翻江倒海的血气。四肢百骸仿佛被天雷震碎了一样,疼,如挫骨扬灰那般疼。
“七儿,七儿……”
念斟试图来帮我挡劫的,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