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桓齮率军迂回向北,由于路程较远,又是山路曲折,而桓齮又因为这几年率军大战皆是大胜,难免心中自大,疏于防备,被乐毅埋伏,困于山岭、山谷连绵交错的山径之中,左右大山,前后有敌人,己方队伍太长,又是羊肠小道,更本就无法组织起兵力突围。
乐毅给黄墟城的命令就是让吴峰派人监视好霍去病的一万大军,防止其离去从后救援。
桓齮一万多大军,绵延数百里,除了帅帐找到一处较为宽阔之地,安营扎。其余一万多将士根本就无地安营,每到夜晚,都是相互拥挤而眠。冷风呼啸不说,还地潮多湿,许多将士风寒不断,那里还有一战之力,等死而已。
李信在主将大帐之外来回度步,他既恨桓齮的刚愎自用,又怪自己怎么不多劝诫一二。
原来当日大军还没有入谷之前,李信就请求桓齮将大军分成前中后三军,由前军先行探路,若有意外也好支援,而且前军到达出口,安营防备,传回消息,中军再行,后军断后,相互支援,乃是行军之道。
可桓齮一意孤行,认为分为三军会耗时费力,反而让敌人有机可乘,大手一挥,下令全军开进狭窄小山径,果不其然,遭了敌军埋伏。
桓齮惊骇,又暗自悔恨,可无济于事。其深知,己方士气虽落,还未丧尽,是突围的最好机会。可李信认为,敌人担心已方发现,大军后方入口处的敌军应该是最少的,从后突围,可以减少伤亡。
而桓齮却回答:乐毅定然也是如此想法,后面守军反而是最多的,下令向前突围,一条山径只能并排八九人,而出口处敌人布置了千人,后面还有万人,如何是其敌手。
大小突围二十几次,损失惨重,桓齮只得下令从后突围,可先前二十几次的突围毫无效果,士气早已低落,五次突围皆是送死。
突围三天,战死万余人,又被困了三天,粮草断绝,受风寒的士卒有四五千,曾经三万二千人的大军,如今可战之兵只剩下一万人左右,还是饥肠辘辘之卒。
徘徊的李信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他要请求亲自率领突围,虽死犹荣。
他也不在纠结,转身朝主将大帐行来,守帐的将士长戈交叉,道:“也是深夜,上将军已经睡下,李将军请回。”
李信听了,内心怒气不平,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得着?不过他也不好放肆,只得压下心中怒火,大声道:“禀将军,末将有要事求见。”
帐内没有声音传出,李信青筋暴起,又道:“禀上将军,末将李信,有要事求见。”
帐内还是寂静无声,李信忍无可忍,拔出腰间配剑,怒斥道:“桓齮老匹夫,军中将士日暴雨淋,无处安身,你不管不问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躲在大帐不出,你以为这样就能置身事外不成?”
守帐的两个将士面面相觑,目光中露出悲凉之色,李信没有发觉,又痛骂了一会,将自己近日来心中的不满,不平,不快,全部倾泻出来,也是静了下来。
仔细一想,忽觉不对,以桓齮的暴脾气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如此辱骂于他,早就出来将自己以辱骂将军,动摇军心的罪名给斩杀了。
猛的,他心中顿觉不好,面色冷了下来,对两守卫呵斥道:“是不是有事瞒我,如今情形你们也知其厉害,还不速速道来?”
两个守卫将士眼见瞒不住了,一人守在帐外,一人对李信道:“将军里面请。”
两人进帐,帐内那有什么桓齮,空无一人,李信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一下子阴沉得可怕。
将士也是带着绝望语气说道:“桓齮那斯,逃了。”
李信闻言,双拳握得紧紧的,怒火无处可发,道:“将你所知之事,一五一十道来。”
将士道:“我等被困时,上将军派人寻找出路,有一斥候找到一处小道,可那小道根本就无法容纳大军通行,被桓齮将这个消息秘密压下。今晚黄昏之时,桓齮带着三十多名亲卫准备妥当,黑暗笼罩,便直奔小道而去。如今,恐已经出了大山。”
几日来,将士死伤惨重,桓齮身为主将难逃罪则,尤其是嬴政,白起三令五申,以稳为主,不得急功近利。
所以大军就算能够突出重围,桓齮也是难逃一死,他想活命,只有弃军而逃。
李信仰天长叹,随后又望向将士道:“你既知道此事,定然也是桓齮亲卫,为何不跟其一起逃亡?”
将士听了,轻轻一笑,后又面容严肃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李信听了,双眶尽然有些朦胧,拍了拍将士肩膀道:“桓齮贼人,不如你也?”
将士又问道:“如今将军得了实情,该当如何?”
李信道:“一,召集军中将领议事,二,对外宣称桓齮感了风感,又引发旧疾,不能下地。三,必须要鼓舞将士,拼死一搏,只有突围才能活命,时间越久,对我军越是不利。”
将士听了,放下心中担忧,道:“早知将军有此能耐,应早告知将军。也不怕将军怪罪,属下正在纠结要不要告知将军此事。”
李信笑道:“如今也不晚,是不是怕本将得知有小道之事,也会向那桓齮一样独自逃亡?”
将士惭愧的点了点头。
“为何又愿意告知与我?”
“见将军不惧生死,在大帐之前痛骂桓齮。”
李信道:“观你处事谨慎,颇有将才,不知何名?”
将士道:“小卒王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