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她还是个心理医生,却没有对自己的弟弟投入更多关注。
只以为他是因为被绑架的事,而生出少许的后遗症,虽然抽出些时间跟他聊天,但现在想来,其实她说的那些话从来没有聊到他的心里去啊!
也许,隐患从那个时候就埋下了!
何曼曼的脸上,泪珠突然一串串的滚落下来,继而变得泣不成声。
那么有才华向往自由的信非,怎么能受得了拘留所和监狱那些地方……不,不行!不能让他继续呆在里面了!
她哽咽着道:“哥,我知道你很不容易,要顾着家里,又要顾着信非。对于他会惹下这样大的祸事,你也很难受,很痛苦……可是,哥啊,不能看着信非坐牢啊!他那样聪明敏感的孩子,让他在监狱里住,那简直是要害死他啊!哥,想想办法吧!无论做什么,我都能帮忙,咱们不能看着他被毁了啊!”
闻言,吴信然心如刀绞。
他何尝不痛,何尝不怨,何尝不想把他救出来?!
可是,他做不到!
霍西城那边话说的滴水不漏,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果他再继续不识趣下去,那下一步就不会仅仅针对信非这个罪魁祸首了,包括他,甚至包括他们的父母,只怕都要受牵扯。
他吴信非可以不怕,随便怎么样都行!反正他就是个画画儿的,哪怕当成教授,开不了画展,他就算被逼着街头给人画肖像画,他也能拉得下脸来!可是他们的父母呢?连信非的事,他都一直苦苦的瞒着,就怕两老受不了这个刺激,难道他要孤注一掷的为了小弟,让父母晚年都不得安省,甚至生活拮据起来吗?!
不,他做不到!
现在,他至少可以让他们在不受影响不受非议的环境下,安安静静的养老!
想到父母,吴信然激动的情绪渐渐回归平静,他按捺住心里的难受,平静的道:“曼曼,没有办法的,能做的,我已经做了。早在我去m国劝信非放手的时候,私下里给霍西城故布疑阵,让他晚些发现他们踪迹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到了一个兄长该做的一切。现在,我已经没有力量做什么的。我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守好这个家,等他为自己的莽撞行为付出代价后,这个家还在,他还可以回来……只有这样而已!”
何曼曼怔忡的看着他,一时无语。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办法再去埋怨吴信然,因为她清楚,他是真的尽了全力的。
他从小就最疼弟弟,对信非的感情再深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就是真的已经无计可施了!
可何曼曼一想到小堂弟,就觉得打心底里不甘,不甘心让他就那么在监狱里度过自己人生中本应是最青春最恣意的年华!
她心里如同惊涛拍岸,脸上的表情却愈发木然起来,“哥,告诉我信非在哪里,我想去看他。”
吴信然犹豫了片刻,到底是将拘留所的地址告诉她了。
他知道曼曼也是很疼信非的,骤然得知这种事,想见见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别再说话刺激到他。另外,你自己也别太难过了,终归,结果已经无法再改变!”
何曼曼咬了咬牙,低低道了句,“我知道了。”
知道了,却不是能做到。
事实上,何曼曼也不知道自己真的能不能做到。
从吴信然家离开之后,她开着车直奔拘留所,她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跟吴信非说话,又说些什么,可是想了很多,很快就先被她自己否定了。甚至等她到了拘留所外,她都心里惶惑,不确定自己能够说哪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