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可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她毫无目的地,脚却下意识的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直到隐约看到前方熟悉的楼房,才蓦然惊醒。
她怎么……又回来了……
顿住脚,她心情复杂的望着那个方向,踯躅不定。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道声音从旁侧传来,“亦可?亦可!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还好吗?”
方亦可木愣愣的转过头去,那是个中等个头的年轻男人,岁数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他西装笔挺,头发梳得十分整齐,一看就生活的不错。相貌也很端正,眉目清秀,虽然比不上吴信非,可也算中上了,不至于扔在人群里找不到。
最重要的,他跟自己应该是同一个国家来的人,且,他还认得自己!
方亦可心里缓缓燃起希冀。
她对着男人微笑起来,“请问你是……”
对方惊喜的表情一点点垮下来,他垂下眼帘,仿佛不敢看她似的,但又有些愤愤,“你还在怪我?难道你还不知道真相吗?当初,不是我想那么做,而是被逼的!你应该知道有人在我和刘馨然的事情里做了手脚!”
这么说着时,他仿佛有了勇气,猛的扬起脸看向她,目光炯炯,“你没有跟霍西城在一起,对不对?我就知道,那些有钱人根本就是在拿我们寻开心!他用尽了手段跟你结婚,可还不是没过多久就厌烦了!否则你也不会离开他,是不是?你会到国外来,也是因为他的打压吗?别伤心,这个人渣,他早晚会有报应的!”
方亦可站在那里看着他,并没有出声。
他的话里信息量太大了,在她的脑海里掀起了一阵阵狂风巨浪,她需要冷静,更需要消化!
再者,她也不信任他,所以,下意识的隐瞒了自己失忆的消息,以免对方有意蒙骗!
不过方亦可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这种情形下,她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她自己的事,关于她和他们口中的霍西城!
她已经隐约意识到,这个人怕是与她关系匪浅,否则,她不会听到别人的名字毫无反应,只有在听到他的名字时,会觉得头疼。
方亦可微微垂下头,看上去就像是默认了对面这个年轻男人所说的话。
她身形单薄,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扇动着象是蝴蝶的翅膀,精致美丽的五官带着淡淡的茫然和落寞,再加上因为之前的奔跑而略显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整个人看上去可怜极了。
至少,这个年轻男人眼里充满了怜惜。
他暗暗地舒了口气,重新挂上一个温文的笑容,体贴的问道,“亦可,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不过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好吗?”似乎是怕方亦可不同意,他有些小心翼翼,“我知道那边有间安静的店子,我们去坐坐吧?”
方亦可犹豫了片刻,点下了头。
透过男人的言语和小动作,她感觉得出来,对方对她并没有恶意。
所以找个合适的安静的地方说话,也正合她的意。
由对方带路,他们很快去了一家离这里不很远的快餐店。
方亦可只是四处看了看,便确定吴信非即便回来,也是不会涉足这种地方的,她放心的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和男人一起坐了下来。
男人殷勤的张罗着买了些小吃摆在两人的面前,不过方亦可只挑了一杯饮料放在手边。
她看向男人,斟酌着道,“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听他的意思,他们之间的交集应该是发生在国内,而他出国,她没失忆前未必知道,但无论如何,他到了国外,肯定会取一个有本土风格的名字。
果然,听她这么说,男人半点也没有怀疑,他只是笑了笑,柔声道,“你还是叫我阿朗吧,我喜欢你这么叫,在这里,也只有你一个人会这样叫我了!”
阿朗……方亦可在心头暗念了几遍这个陌生的名字,没有回忆出与他有关的丝毫记忆。
她并不意外,这人想必已经离开自己的生活很久了。
“阿朗,你在这边……过的怎么样?”她摩挲着饮料的纸杯外壳,轻声问道。
叫阿朗的男人沉默了片刻,苦笑道,“你这么聪明,我想瞒也瞒不过你。其实,我是跟一个华侨的女儿结了婚,才能出来的。她……脾气很糟糕,刚来的时候,我哪里都不知道,什么人也不认识,甚至连英文都说的磕磕绊绊,只能依附于她活下去。后来她腻了,想要跟我离婚,我差点被送回国。幸好,机缘巧合之下,我救了她家的一位亲戚,那位先生颇有家世,看在我为了救他受伤严重的份上,在我养好伤之后,不仅将我留在了这里,还给我安排了一份工作,让我虽然离了婚,也能安稳的生活。熬到现在,我已经完全能够依靠自己也过的很好了。”
方亦可了然的点点头,真心诚意的道,“无论如何,你现在能过的好就好了。”
虽然认不出对方,但她完全能够明白他言语里表达的意思。
为了生存,虽然做了些违背自己心意的事,也耍过一些心机,但最终,他还是凭自己的本事在这里站稳了脚。
莫名的,她为他欣慰。
阿朗咧开嘴露出极灿烂的笑容,“亦可!真高兴你没有变多少,还跟以前一样!”
方亦可也随着他笑起来,仿佛开玩笑似的问道,“是吗?我以前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
阿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还能什么样,虽然平时倔得不行,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