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时候,气氛不大好。
有嘟嘟在做调和剂的时候,霍西城和方亦可看上去还算和谐。可上飞机不久后,嘟嘟就玩累了,小鸡吃米似的点着头,最后被方亦可扶在座位上躺好睡去。
神色淡淡的坐在嘟嘟身旁,方亦可看向窗外。
她知道霍西城在看她,或许,他是想同她说什么,可是,她并不想听了。
听得太多了,可有些话,听了也没什么意思。
他从前便解释说,他对顾若安只是恩人之女,所有的好,只是为了报恩,可实际上呢,哪怕在他们结婚以后,他也是时时将顾若安放在心上了,为了帮她寻找肾源,四处奔波,她一有不适,他也会尽量赶过去。
或许,他说他不想她捐肾是真的。
或许,那只是他母亲和顾若安的意思。
但是,现在顾若安不在了,因为她没有捐肾给她,因为没有合适的肾源,所以那女人不在了,他心里,真的对此毫无芥蒂吗?
方亦可不相信。
或许,这不过是因为,她早就没办法信任这个男人了。
想到这个,她心里突然涌进来一股悲伤。
不只她不信任他,只怕,他也是不信任她的。
否则,那伤疤的事,他何必不肯明言,反而遮遮掩掩的糊弄她?
伤在那样险要的位置,想必当时一定很危险吧,可他却像是毫不在乎似的,这个男人,拿自己的性命当什么?
他瞒了她太多太多,不止这一桩。
她想双目茫然的放空,手突然被握住了,耳衅传来熟悉的低语,“还在生气?”
方亦可慢慢的转回头,看到他伸出的那只手与她十指交叉,仿佛无限亲密的握在一起,目光再转,看向他俊美脸庞。那坦然而包容的目光,就好象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同他闹别扭,而他大人大量的并不予计较,只要她揭过这篇,两人就可以恢复之前的“友好”相处。
可他越是如此,方亦可却越觉得心里极不舒服。
她用力牵起唇角,“没有啊,怎么会。”
霍西城握着她的手一紧,“笑得真丑!”太假,好似在脸上戴了个面具,充满了疏离感。
“是么,那算了。”方亦可扬眉敛了笑,恢复淡淡的几乎没有表情的脸。
霍西城不由的皱起眉头,“小事而已,哪至于你这样?”
方亦可恹恹的道,“我不大舒服而已,你想多了。麻烦能拿点晕机药吃吗?”
“你晕机了?怎么不早说?”霍西城眉头皱得更紧了,连忙叫来空姐拿药和水来。
方亦可也没拒绝,就着他的手吃了药,被他扶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半坐半躺着。她还特意要来了一副眼罩戴上,假寐。
不想再说话,或是与他对视,心里乱糟糟的一片,甚至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所以,先这样吧。
虽然知道逃避只是一时,但眼下,她确实对此无解。
方亦可纷乱的情绪中,生出一丝念头,如果离开安城,离开这个男人,是不是,就不需要象现下这样了?仿佛精神被困于藩篱,整日纠结这些事情,令人身心俱疲。
不过,想要在这男人眼皮子下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还有嘟嘟。
方亦可想了半晌,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太冲动,只得暂时按捺。
她半躺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到最后居然真的睡着了,一觉醒来,直到霍西城将她叫醒,才知道,已经到了安城机场。
方亦可很窘,但又松了口气。
索性霍西城虽然语带调侃,却也没多说,一行人离开机场,便直接坐上车,往回家。
车子的方向是方亦可和嘟嘟住的小区,一路上,气氛颇为沉默,就边嘟嘟都感觉到异样,而没有去时的活泼了。
等到进了小区,车子开到楼下,方亦可下车,牵起嘟嘟,看充当司机的霍六正从后备箱往下拿行李,而霍西城也下了车,便委婉的道,“你若是去别墅那边,就直接把我们的行李放这里就好,我自己能拿上去的,不用再跑一趟了。”
原本正准备亲自送她上楼,或许可以再进屋坐一坐的霍西城,闻言顿时一僵,凝视她半晌,冷淡的道,“也好。霍六,送他们上去。”
他矜持的向方亦可颌首,摸了摸嘟嘟的头,转身上了车。
不用说,一看就是生气了,霍六推着行李箱暗自叹了口气,转头道,“方小姐,小少爷,我送你们上去吧。”
方亦可向车里瞟了一眼,没再拒绝,微笑着对他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妈妈……”嘟嘟一边被她拉着走,一边仰头望着她。
方亦可知道他敏感,刚才从下飞机一路回来的气氛不好,他想必是感觉到了,现在,霍西城不高兴的回了车里,小家伙肯定是有些忐忑的。
虽说小孩子的脸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其实有时候大人变起脸来也是相当快的,快到令小孩子都莫名其妙。
“没事,宝贝,我们上楼吧。霍叔叔肯定累了,所以就拜托霍六叔叔送我们吧。”
“哦,好吧。谢谢霍六叔叔!”
霍六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听到这么一句,忙道,“不必客气,应该的!”
将行李帮忙送到家里,霍六本该立刻告辞离开,不过他犹疑了片刻,还是单独叫了方亦可到门外,“方小姐,请不要介意,昨天晚上我去找boss的时候,恰好起伤疤的事……我当时是立刻退出去了,不过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