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青青眼角微弯,精明的眼神看穿了他未来得及全掩的情绪,然后贴心地道了一句,“先生若是心情不佳,可不必整日喜笑颜开。
本王又不是招先生来卖笑的,何必如此。”
公孙傅失笑,同时心生起暖意,“多谢殿下谅解!”
厉青青点了点头,旋即想到什么,眼底漾开神彩,脸上笑意浓浓,公孙傅抬头看去似一抹流光溢彩自眼前飘过。
他看的怔神。
但厉青青已经从他面前走过,站在了前厅门口,正好背对着他。
“先生可愿意随我一同看热闹去?”
公孙傅一怔,不明白这热闹指的是什么,但随即一想又大概猜到了,眼底同样流出光彩,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二人去了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此刻正在修建院墙,因着昨儿告了御状,女帝也不好不作为,当下派了将作大匠戴维昌来修建,算是给了定国公极大的面子,女定国公也就不好意思再去御前吵吵囔囔了。
定国公府上上下下,此刻都在配合着将作大匠清扫废砖,掏挖墙基,堆叠新砖。
厉青青过去时,定国公府的下人们正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她看见一家丁捧着一簸箕废砖正要往外扔,厉青青嘴角一勾,故意大喝一声“住手!”
那家丁双手一抖,抱稳了簸箕。
“殿下!”家丁躬身行礼。
其他人也闻声转过头来,视线全部集中在厉青青身上。
厉青青迎着众多视线,狡黠一笑,脚步清凌凌地往八十多岁的女国公跟前奔。
老太太嘴角抽搐,心底一阵嫌弃却不得不摆出一副热情欢迎的脸来,“殿下,您怎么来了?”
“幸好我来了,否则,您府上那不懂事的下人差点就惹祸了!”
那捧着废砖的家丁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咋了,我扔个砖还能惹祸?
其他人也一脸自我怀疑。
厉青青笑得春风得意,“昨儿个外祖母可是说了,这墙是当年外祖父与您一道修建起来的,是外祖父的心血,甚至外祖父去了之后,它就是外祖父了。
既然如此,哪有让外祖父扫地出门的道理,自然要好生伺候安置家中才是!”
厉青青说完,国公府大大小小公子,女公子,面色铁青。
老太太更是尴尬地摆不出任何表情,只皱巴巴的嘴角抽搐呀抽搐。
“殿下这话有理,不过这些到底是砖,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我看还是放到外面去吧。”老太太说完对家丁挥了挥手。
家丁刚迈开一条腿,厉青青当即又呵了一声,“谁敢!”
家丁的抬起的腿都不敢迈下去,捧着一簸箕废砖,耍了把金鸡独立。
公孙傅哑然失笑,紧跟在厉青青身后,看她为非作歹。
“外祖母昨儿可是在母皇跟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得地诉说着您和外祖父以及这面墙的关系。
如今您要这么做,怕是让母皇知道了难免不怀疑您在欺君!”
厉青青在欺君二字上咬重音。
老太太和一众公子,女公子面色更青了,活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脸上还挂满青苔似的。
公孙傅再有涵养的人,此刻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他笑得十分巧妙,笑声刚出口就立刻伸手覆在嘴边,状似咳嗽。
将作大匠戴维昌在一边憋笑憋得不行,心想老太公的棺材板都快按不住了吧。
门外,那金鸡独立的家丁成功的吸引了路人围观,不少人驻足在那,窃窃私语。
厉青青声音不大不小地传过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外祖父请回府!哦,对了——”
厉青青转头看向身后的公孙傅,“公孙先生,烦请您去外头给外祖父买几套衣裳,再买个漂亮的盒子,让他老人家住的舒服点!”
厉青青说完,冲着公孙傅眨眨眼。
公孙傅憋着笑,又低头咳嗽了几声。
这边,国公府一家脸色由青转绿,由绿转黑,又转白。
外头看热闹的路人笑坏了,“一堆破砖还当祖宗供奉了,这有钱人的世界,咱不懂!”
“大户人家,真会玩!”
不多时,公孙傅已经捧了几尺布,挎了一个木盒子过来,让家丁把砖都倒里面。
那家丁不敢乱来,抬头朝老太太看了看。
但老太太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敢装我就把你剁吧剁吧一块装了,又好像在说,算了,你装吧。
家丁很费解,感觉这两种意思都有,但又不确定,最后那家丁崩溃了,现在重新投胎还来得及吗?
“还愣着干什么,装吧!你想我们全家犯上欺君之罪不成?”老太太见那家丁看不懂眼色,只能怒冲冲地吼他做事。
那家丁得了这话,乐的不行,感觉老太太这话比任何时候吼来都好听。
于是乎,好几簸箕的废砖,全都包裹了布匹被装到盒子里,还叠的十分完美。
围观的路人伸长了脖子,“呵,这也是一种手艺呀!”
厉青青见大事搞定,拍了拍手,决定闪人。
公孙傅紧跟其后。
国公府老太太气得想挥拳打人,但厉青青已经不见踪影,她转头冲身旁的子女出拳。
身旁子女全都闪了。
她又转头冲着下人挥拳,下人们借口干活都麻溜的保持距离。
最后老太太只能气的狠捶了自己一把。
而这边,厉青青和公孙傅已经到了一家客栈门口。
客栈的店面很大,地段也很好,一看就是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