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洁看了韩维一眼,心道:想不到这个小子还挺敏锐的,一下子就猜出了米酒的真正来历。只是心里想归心里想的,林欣洁本身可是半点说出实话的打算也没有。
她努力表现出女子特有的温柔,笑着回答道:“韩兄在说什么?小女子之前就同韩世伯说过了,这是小女子依着母亲陪嫁方子做出的,同老前辈有什么关系?韩兄年纪轻轻,记忆就这么差,以后可怎么办啊?”
韩维听到林欣洁最后的话,有些不知如何反应。可是林欣洁却不等他,直接就跟着张远喆,走进了后堂内。
后堂有些类似古代文人客厅。它被宽大的十八幅屏风分隔成两个部分,林欣洁能看到的地方时一个黄花梨木雕云纹八仙桌和配套的椅子。穿着官服的钱大人与春发生的孟老板坐在桌旁品茶。
韩明博已经进来有一段时间了,但钱大人就想没看到他一样,捏着手中的紫砂茶壶,轻吹一口道:“要说啊,这茶叶还得是今年的新茶。钱某口刁,孟老板受累了。”
孟老板得到钱大人的夸奖,立刻喜不自胜,放下手中的茶杯,毫不吝啬地给钱大人戴起高帽:“能得到大人的夸奖,是小人的荣幸。近日奉上新茶也是代表小人的一片心意。说起来要不是大人治理有方,小人有哪有机会开店赚钱。真要说受累,还是大人受累。咱们迎春镇有大人这样的父母官实在是百姓之福啊!”
显然孟老板的夸奖让钱大人很是受用。听到对方的话,钱大人就已经眉飞色舞,乐得直拍孟老板的后背道:“孟兄弟,真会说话!钱某人只是尽本分而已,哪里算得上百姓之福,夸过了,夸过了!”
看着孟老板这样吹捧肥头大耳,一看就饱食民脂民膏的钱大人,林欣洁心头隐隐地反胃,可是想到自己的舅舅还在钱大人的手中,林欣洁只好保持沉默,以免给吴彦松惹祸。
但是她不说话,不代表有人就能忍得下去。
张远喆果然向前走近八仙桌,一把抓起紫砂的茶壶,重重地掷在地上,先是指着钱大人的鼻子道:“你个狗官!在这里腆着脸享受这别人给的贿赂,还不忘作秀,要他人给你违心的夸奖。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为官之道!什么是为民请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无论是考科举,还是出仕,钱耀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张远喆这顿骂还是钱耀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开骂。一时间,钱耀有些无法接受,可是却不知道怎样还口。
一旁的孟老板却是人精。他抬头看到在迎春县享有颇高名声的韩明博,本来还心中有些忐忑,但是一想到刚刚自己的在省城开铺子的表兄带给自己的消息,孟老板却有胆子打了起来。
他一把拨开怒气冲冲对着钱大人兴师问罪张远喆的手臂,开口帮钱大人撑腰道:“这位小哥说话注意点,胡乱攻击朝顶官员可是大不敬之罪!你要是在这样小心牢狱之灾临头!”
钱大人也回国神来,急忙肯定孟老板说的话:“对!小子,你给我乖一点!要是在这样,小心大人我送你去吃牢饭!”
“吃牢饭!哼!”张远喆用鼻子轻蔑的哼了一声,继续发泄自己心中对钱大人与孟老板的不满道:“就算是吃牢饭也比见你们这些国之蛀虫,商界败类要好!真当别人是傻子啊?用一两银子一两茶的雨前龙井送县令尝鲜,你们还真以为行贿受贿做的天衣无缝啊!”
张远喆抓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叶罐子,将它摔倒地上,又用脚狠狠地踩着散落的茶叶,大声道:“天知道,地知,你知,他知,很快整个镇上的百姓,你的上司下属都会知道他们一直追随的县令到底是怎样的货色了!蛀虫!败类!”
张远喆这样直白又不留情面的指责,让钱耀气的七窍生烟。他心疼地看着地上被踩碎的茶叶,耳边响起了银钱流走的声音,不仅生气更加肉疼。
但张远喆心中的不满还是没有发泄完毕,他依然在一个劲儿地踩着茶叶,指着钱大人与孟老板,咬死了他们收贿受贿之事不放。
韩明博见事情已经闹大,急忙上前拉住张远喆,好声地在他耳边安慰了几句。直到对方平静,韩明博这才放心将张远喆交给韩维与林欣洁看管,而自己则直接面对被自己学生激怒的县官大人与孟老板。
韩明博拱手抄着被张远喆气到不行的县官大人与孟老板执歉意,嘴里也服软道:“小儿无知,说话难免没有分寸,还请两位多多海涵!不要同小孩子计较。”
钱耀别过脸去,冷哼一声,没有好气地说道:“韩山长你来咱们县衙的后院做什么?你不过是县学院的院长,一个小小的举人,哪里有资格进到我这县衙的内堂后院?莫不是要做什么歹事?”
韩明博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自己的话,愣了好一会而,这才开口道:“之前县衙的衙役通知我可以前来见大人,韩某这才敢前往后堂叨扰大人。”
钱耀却冷笑一下到:“我的衙役说你可以进来,你就进来了?那我的衙役要让你做些什么危害与我的事情。山长大人也要照做吗?那可真有意思啊!”
韩明博看出县官对自己态度的异常变化,心中不免暗自猜想:钱耀与平常反差巨大的态度,莫不是因为父亲丢官的缘故?钱耀难道就没听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家虽然不再是京城社交圈中的一员,但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县令可以对抗的。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