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牛胖出了校园,钻进国产商务车,苏河也没问去哪儿。
既来之,则安之,该来的总归会来。
“昨晚就知道我是苏家人?”苏河眺望车窗外。
“不,昨晚是为了钱。”牛胖放缓椅子往后靠,“京华市错综复杂,走到我这一步,做人做事需谨慎,特别是你这种富二代,能不交恶就不交恶,谁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多个朋友不正多条路?”
富二代?苏河苦笑了两声!
胖子掏出黄金叶递给苏河一支,自己点燃轻轻吸了两口。
“说实话,苏家人找来挺让我吃惊的,他们居然让我请你过去,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只管收钱办事,其他概不关心,小兄弟可要小心了,苏家的水……很深,一群吃骨头不吐渣子的家伙!”
“哦?”苏河挑眉,倒有些诧异牛胖能说出这番话,殊不知他比谁都更了解那群恶魔的习性,“是挺可笑的。”
深深吸了两口烟,遥看窗外,摁灭烟头,他的心异常平静,翻不起丝毫波涛。
时隔九年,昔日的仇怨又一次找上门,再次见到他们是不是还会愤怒?上天真是不想让他继续装作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当车停在苏氏老宅外,牛胖为他拉开车门道:“收钱办事,我就不进去参与了,在外面等你。”
站在苏氏老宅外,霞光落在黑色的屋脊上,泛出金光璀璨。
看着那大门,陌生中带着熟悉,两头石狮威风凛凛地矗立在外。曾几何时,他也是这里的主人,坐拥一切。
可现在仅一墙之隔,门内门外,他不过一陌生的客人,物是人非中只剩藏在心底的无穷仇恨。
“进去吧,”牛胖扔掉烟头,目中似也有同样的哀愁,“他们在祖祠等你。”
苏河沉默,迎着朝阳深吸口气,抬脚踩上青石阶梯,久违的熟悉感通过鞋底传进身体,他……回来了!
从他踏出第一步开始,就注定苏家难以继续维持平静,整个京华市的平衡都将翻云覆雨,必会搅起浪涛三千。
瞳孔精芒闪烁中,感觉悄然变化。一入木门深似海,仇恨于胸中翻涌,已不见未来。
跨进门的瞬间,苏河知道牛胖其人看起来并非表面这般简单,必然还有他所不知的事。
木门内,青石路两旁,一个个黑衣大汉猝然耸立,神情肃穆,眼神冰冷。
循着记忆中的路,穿过前院,来到苏氏祠堂外。再看里面,两旁靠墙位置的木椅上已坐满了人,老少皆有。
就是这群人害他在外流落九年,同样也是这群人害他的父母从祖祠里除名,更是他们逼得他做了九年的哈巴狗、窝囊废。
挺起胸膛,跨步走进祠堂,面对一干人审视的目光而无惧,只是淡淡地看着那最前面放着的一排排神位,依旧还是没有父母的位置。
随后,他的目光才一一扫过在场之人,有些熟悉的面孔,同样也有陌生里带着熟悉的模样。
“苏河,见了祖先牌位,还不跪下?”主位右下手坐着的年轻人冷冷低喝,星眉剑目,英俊潇洒配上清秀穿着,一看就知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苏河认得他的声音正是昨天在电话里骂自己小杂碎的家伙,同时也是苏家现今掌舵人的儿子,少公子苏建笙。
祖祠內没人说话,只有一道道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漠然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跪?为什么要跪?”苏河面不改色地冷笑,“你们不早都把我的名在族谱上除去?既然已不是苏家人,又凭什么让我跪?”
“既然这样,你个废物还滚回来干什么?”苏建笙冷冷地逼视苏河,“你看看你,鼻青脸肿,穿着一身乞丐服,还有脸踏进祖祠?真是连条狗都不如,至少狗不会辱没苏氏一族的名声成为受尽欺辱的上门女婿。”
苏河站在祖祠中央,无所谓的耸肩,泰然自若地从兜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慢悠悠地点燃,吸了两口吐出烟雾缭绕在眼前,才眯缝了丹凤眼如细丝般看着苏建笙。
“第一,不是我自己要来,而是你们请我来。
“第二,我苏河能不能进祖祠,还轮不到你个小辈来管。
“第三,我穿成什么样、被揍成什么样,干你他妈屁事?
“第四,我都不再是苏家人,哪还有什么辱没一说。
“第五,曾经看了我都只敢绕路走的家伙,别以为现在长成了只可恶的虫子,老子就捏不死你,虫子永远都是虫子,恶心、难看、丑陋,一脚就能碾死!
“第六,有事说事,别把我叫来就为了这点破事,我的时间可很贵,分分钟上下几百亿。”
把目光投向坐在首位的中年男人,他嘴角勾起冷笑,“对吧,二叔?”
可以说,这祠堂里的人跟他只有一半一半的血缘关系,因其父亲是老爷子第一个老婆生的,可年轻时就丧偶,后来娶的第二个才有了现在的二叔、三叔、四叔。
同源不同海!
“小杂碎,”苏建笙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给脸不要脸,装你……”
“闭嘴,坐下!”二叔突然沉声喝止苏建笙说到一半的话,转而看向苏河,道:“一千五百万应该收到了吧?回到家族来,让你重入族谱继承家主位。”
施舍吗?
他就值一千五百万?这点钱就想让他回来做个傀儡打工仔?
再说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一家子近些年干了些什么,可以说现在的苏家虽还强大,但也并非如日中天,早以腐朽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