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仙扳过她的肩膀,低声道:“小莫,放松点,没事了。”
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小半仙只觉得那双微微垂下的眼眸中,似乎有迷离的光华在流动。
看到莫流年木然又僵直在那里不说话,小半仙发现莫流年有些不对劲,顿时停住了,小半仙小心试探着碰了碰她,她也没反应。
小半仙下意识看去,就看到莫流年一张脸,苍白瘦弱。
可外的黑,黑得渗人,那冷酷至极的眼神,叫小半仙心头一震。
此时莫流年的视线涣散空茫,没有焦距,一张脸已失神采,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口中还在有气无力的喃喃念叨。
见到的莫流年突然变了脸色,眼光由光亮而变为阴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小半仙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说出什么。
莫流年的眼睛开始发亮,罩上了一层晶莹的玻璃似的东西,睫毛接连地动了几下。
眉眼清秀的莫流年张口诉说着什么,那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微弱破碎。
小半仙微微敛起了笑容,他的黑色眸子逐渐变得深邃,像是被正午阳光温暖着的湖水……
其实,在刚才,小半仙自己仿佛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莫流年像一个突然被叫醒的人那样,露出了恐惧的眼神,轮廓分明的惊容颤动着,某根隐蔽的神经震撼了鲜红的嘴唇,弃得它抖个不停。
小半仙望着那张因恼怒而染上红晕的脸,娇艳如初生花蕊般诱人,莫流年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身前和肩部却生生地刺痛起来……
莫流年无意识地抬起头时,正好看到小半仙,瞬间莫流年的脸变得惨白,右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身前,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的折磨……
小半仙刚要说话,忽然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隐隐约约袭来,他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不远处,莫流年的脸半掩在阳光的阴影里,朦胧中看不真切,可是那双茶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冬日薄雪般的冰冷。
莫流年直直看着小半仙,却像看一个陌生人,那目光冷的让小半仙都心寒,莫流年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小半仙,小半仙不敢碰到她的手,延内真焰可不是开玩笑的。
淡淡的烟雾就在这薄暮中渐渐散开,莫流年的脸掩在后面,几乎看不真切。
还好莫流年拉着冰妖行动并不方便,小半仙躲避起来还不算吃力。
而那边一直被延内真焰灼烧的冰妖已经奄奄一息,小半仙不再犹豫,身形一动,绕到莫流年身后一记手刀劈在她后颈,莫流年身子一软,登时昏了过去。
小半仙一把揽住莫流年,她的身子烫的就像一个火炉,小半仙对无垢喊:“无垢,冰妖交给你了。”
说完就抱着莫流年俯冲进湖水中,冰冷刺骨的湖水终于分散了莫流年身上的热力。
莫流年神智昏昏,痛到极致,她只感觉到周身一种钝麻的感觉。
意识向下落,身边无所依。
莫流年既不识水性,也没有气力,只被水推着,向底下深渊扯去。
此时的莫流年的长发散开,衣袂飘飞若花开,像死亡的感觉。
那水好凉,好冷,触肤生疼的入了骨髓。
肌肤上,冰凉如针,融化成一种刺骨的寒冷,钻进他的身体。
万千寒意逼进他的骨髓,让莫流年整个人在瞬间清醒了过来。
被小半仙抱在怀里的莫流年陡然睁开眼,循着本能拼命挣扎起来。
小半仙知道莫流年是惧水的,他极力拉住她的手,可莫流年用尽全力挣扎,挣扎间灌进了许多湖水,眼见就要溺水,这时小半仙凑了上去,揽住她的腰,覆上她的唇,将自己的气度给她。
莫流年总算慢慢平静了下来,她眼中的赤红褪去,小半仙在她眼中渐渐清晰,他跟她隔得那样近,小半仙自然是察觉到莫流年的异常,他才陡然离开,可莫流年却反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
最后一刻天地颠倒,电光火石瞬间,莫流年抓住了小半仙的腰,那么混乱的情境,那么紧张的时刻,莫流年当时什么都不记得,此刻却仿佛清晰地看见,小半仙就在自己身前。
过去种种痴嗔恨怨,在这一刻凝固成了三寸眸光,一寸天堂,一寸地狱,她在中间。
满巫师将梅魄悬于手心,淡紫色的光华流转,那双魅离绿瞳渐渐黯淡,星光下的清颜,一丝忧伤,自幽潭般的双眸中溢出,轻声呢喃道,醴泉干涸,瑶池水枯,昆仑山亿万年的雪却仍未消融。
分离了你们的身心,让你们的生生世世相阻隔,你又何苦执着召唤,让她跨越千年而来?
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归晚有些错愕地对上天子温如浅溪的眼波,眸里面好深好沉,还带着些压抑,蕴涵着归晚不敢深究也不敢碰的东西。
小半仙呆呆看她——他万万想不到莫流年会这样。
静默向隅的一角,心绪在阳光中沐浴缱绻,纤弱的身影,藏匿一泓情缘,缠绵在不愿醒来的梦中,握不住的流光,陌上几度春秋,烟花几度轮回,在沙漏间渐渐远逝,心尖涌动沧桑,泛起执念的丝丝悸动。
黄昏时,你站在洛阳的城墙上,长发飞扬,衣袂轻舞,夕阳滟滟照在你脸上,那般倾城的绝美,你的双眸中含有千年的企盼,可是,灵兮,你可知?
我亦在城下痴然凝望,我亦是痴痴盼了千年!?
为何你的心,有如你的誓言,是昆仑山的雪,哪怕再过三千年,也难以融化?
她纤长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