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酒席结束了。
知秋和李幼娘她们,领着孩子们下去歇息了。
张楚将伺候他们吃饭的仆人也打法下去歇息。
偏厅里,就只剩下他与梁源长两人。
“我说师弟啊,你还真是放心我啊!”
梁源长姿态狂放的喝着酒,阴恻恻的说道:“竟敢带着婆姨崽子跟我一起吃饭,不怕我暴起伤人啊!”
其实也不怪知秋她们不信任他,这家伙,穿着一身黑破,面容阴鸷,说话还总带着几分癫狂的语气,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不过这顿饭,他其实是吃的有些感触的。
这些年,他无论走到哪里,周遭的江湖中人都会像防备没人性的野兽一样,时时刻刻的防备着他。
就好像,他随时随地都会突然发狂大开杀戒,屠城灭镇!
当然,屠城灭镇梁源长真做得出来。
但他又没有神经病,平白无故的,杀得尸山血海不恶心啊?
不过他也不觉别人忌惮他,有什么问题。
他其实挺享受这种孤独。
只是深山里的出尘日子过得久了,偶尔也会想要感受感受市井的烟火气。
刚刚小锦天一声声奶声奶气的“大伯”,真是喊得他心尖子都在颤抖。
“干嘛?唬我啊?”
张楚提着酒壶,摇头晃脑的说道:“我老婆是你弟妹,我儿子是你大侄子,伤他们,你舍得啊?”
“再说,你图个啥啊?”
“图个啥?”
梁源长有点诧异:“江湖上惦记你北平盟的人不少吧?多我一个也不值得惊奇吧?”
张楚比他更诧异:“我们可是同门师兄弟,这北平盟你要想要,打声招呼,我让给你就是啊!干嘛还要费那么多手脚?”
等做完了乌潜渊想做的事,这北平盟盟主的位子,他还真不在乎……
当然,肯定不能便宜了外人,怎么说他也付出了那么多心血。
梁源长盯着张楚猛看,努力分辨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开玩笑。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端起酒碗一口干了,然后泄气的将酒碗砸到酒桌上,嘟囔道:“没意思!”
不能抢着吃的饭,不香!
“哈哈哈……”
张楚大笑道:“你们无生宫都被我撵出玄北州,我还能被你唬住?”
梁源长懒得跟他说话,就朝他挑个大拇指。
嗯,有一说一,大雪山一役,他对张楚的确服气,心服口服!
西凉江湖都说他梁源长心狠手辣,但其实他最狠的一次,也就一口气屠了一个算计到他头上的大家族而已,撑死了七八百号人!
和自家小师弟这种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是好几千、好几千坑杀的大枭风范,还差着境界呐!
“说吧,火急火燎的请我来,杀谁!”
梁源长漫不经心的问道。
张楚又给他面前的酒碗满山,“不是杀人,就想问问大师兄,在无生宫待得怎么样,舒不舒坦?”
“作甚?”
梁源长瞥了他一样,“想挖师兄来了你北平盟啊?省省吧,天王于我有恩,只要他不踢我出无生宫,我是不会破门出教的!”
“再说了,我在无生宫好歹也是四大法王之首,请我来北平盟,你出得起价钱吗?”
张楚笑呵呵的说道:“咱自己人,你就不能便宜点嘛?要不这样,你先屈就坐一坐副盟主的位子,这北平盟盟主的位子,我先坐三年,三年后交给你坐,你坐上一百年我都没意见。”
梁源长听出张楚不是在开玩笑,慢慢皱起眉头,正色道:“坐什么位子是开玩笑,但我真不会离开无生宫……这一点没得谈。”
张楚心头思绪急转,沉吟了几息后,又道:“那这样,大师兄你不离开无生宫,兼任北平盟副盟主行吧?”
“兼任?”
梁源长无语的说道:“那不是左右不是人吗?”
张楚也有些无语,暗道这些老江湖真难忽悠。
他想了想,又道:“那这样吧大师兄,你兼任我北平盟副盟主,但这事儿咱们不公开,你就踏实的留在咱太平关修行就成了。”
梁源长这等人精,心头一转就想明白了张楚打的是什么算盘,似笑非笑的问道:“合着你小子想是拿师兄当刀子,割谢君行和石一昊那两阴货的肉啊?”
张楚“嘿嘿”的端起酒碗:“干了!”
梁源长端起酒碗与他碰了一下,两人仰头饮尽。
“这事儿我也没想瞒大师兄。”
张楚吐着酒气,缓缓说道:“谢君行和石一昊,都不是甘居人下之辈,他们现在认可我坐北平盟盟主之位,是因为玄北州的飞天宗师认可的是我,不是他们!”
“但他们一旦借我北平盟之势立地飞天,转过头就会对我发难!”
梁源长点头,认可了张楚对谢君行和石一昊的判断。
“到时候他们身为飞天宗师,我觉得玄北州的飞天宗师们,不大可能会替我一个小小的气海境出头!”
“最大的可能性,是撤掉我这个北平盟盟主,捧石一天、石一龙,或者是谢啸青上台。”
“反正对于玄北州的飞天宗师们而言,只要玄北江湖的人,撑起玄北江湖的脸面,稳得住玄北江湖的气运,他们才不在乎台面上坐的那个人是谁!”
“哈哈哈!”
梁源长大笑道:“所以你就决定先下手为强,找我来分割你北平盟的气运?限制谢君行和石一昊?”
张楚鄙夷的瞧着他:“大师兄,我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