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天府每日申时关闭城门,风雨无阻。
乌潜渊与张楚饮宴后,天都已经黑了,自然是回不去乌家堡了,只能回乌氏在锦天府的府邸。
亭廊深幽,一个个红灯笼在悬挂廊檐下随风摇曳。
乌潜渊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顺着亭廊往客厅行去,来往的下人见了他,都热情的向他问好。
“大少爷回来啦!”
“大少爷好久没见您了。”
乌潜渊胡乱点头,脚步越走越快。
下人们纳闷儿的面面相觑,都觉得大少爷今日心事重重的,若是往日,他怎么也会停下脚步,笑着向他们点点头的。
乌潜渊径直走进灯火通明的厅堂。
就见一位体格富贵、肤色白腻,身穿一袭金红色大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堂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呵欠。
中年男子见了乌潜渊,远远的就开口抱怨道:“潜渊啊,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我都已经睡下了,还非让下人把我叫起来!”
乌潜渊走进堂内,依照晚辈的礼数恭恭敬敬的朝堂上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礼,“潜渊给二叔请安。”
堂上这位富贵中年男子,是他父亲一母同胞的弟弟乌元伟,也是乌氏在锦天府的主事人。
“好了好了,快坐吧!”
乌元伟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你这孩子,读书都读傻了,一家人还愣多礼数。”
乌潜渊却是坚持把礼行完后,才走到边上坐下。
“二叔,咱们家最近是不是有批货被歹人劫了?”
乌潜渊问道。
乌元伟闻言眸中精光一闪,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乌潜渊一愣,反问道:“真有这事儿?”
他是了解自家二叔的,若是真没这事儿,他肯定会嗤笑一声,说“怎么可能”,而不是问“听谁说的”。
乌元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再次重复道:“你听谁说的?”
乌潜渊老老实实的说:“小侄是听一个朋友说的,他说有一股山贼联系他的手下,说有一批我们乌氏的货想出手。”
乌元伟隐藏在袍子下的肥腻大手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问道:“城西四联帮帮主张楚?”
乌潜渊是老实,不是傻,他知道家里对帮派中人的看法,当即不可置否的说:“这个您别管,小侄只想知道,这个事影响大不大,需不需要小侄找那位朋友想想办法。”
乌元伟敲击座椅扶手的频率越来越急促了,过了好半晌,他才道:“这件事情问题不大,我与你父亲正在想办法。”
顿了顿,他又装作不经意的说道:“不过如果你那位朋友能用更小的代价解决此事,你不妨找他疏通疏通的,就当是我乌氏欠他一个人情。”
乌潜渊心头有数了。
若问题当真不大,肯定是由家中的某位管家处理,而不是两位乌氏掌舵人一起解决。
若问题当真不大,二叔也不会让他去找朋友帮忙,还拿乌氏一个人情做代价。
他起身,再次向乌元伟行礼:“小侄明白了,您早些歇息吧!”
乌元伟挥手,“去吧去吧……嗯,以后若是无事,倒不妨和你那位朋友多亲近亲近。”
乌潜渊闻言,心头讶异的同时,又不由的涌起一阵阵厌烦。
什么事都离不开利益。
连交朋友也是!
……
翌日一大早。
张楚才刚刚起身,就接到府中下人禀报,说是乌潜渊来了。
他急忙胡乱洗漱,完了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里衣就往客厅跑。
隔着老远,张楚就大声笑道:“哈哈哈,稀客稀客啊!”
客厅内,张氏正不断的往乌潜渊面前的碟子里夹大肉包子,一个劲儿的劝他多吃点。
乌潜渊唯唯诺诺的一个劲儿说够了够了,却不能阻止张氏继续往他碟子里夹大肉包子。
乖孩子总是能很轻易的得到长辈喜爱。
乌潜渊才来过张府一次,张氏就喜欢上了这个有礼貌的乖孩子,三天两头的跟张楚提起他,问他怎么没过来走动走动。
这让李正心里尤其不平衡。
乌潜渊一听到张楚的声音,如蒙大赦的跳起来,上前抓住他连声道:“老二,你可来了,快帮我劝劝伯母,我吃不了这么多!”
张楚瞧急得额头都快冒汉的模样,十分有趣。
他往乌潜渊的碟子瞅了一眼,笑道:“这才几个,瞧瞧我……娘,给我来二十个大肉包子!”
张氏欢喜的“哎”了一声,麻利给张楚分包子。
乌潜渊一脸懵逼看着张楚,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是饭桶吗?
……
张楚知道乌潜渊这么早来找自己,肯定是有要事,就借故支走了老娘和知秋。
待母女俩出去后,张楚主动问道:“老大,是不是昨天的事儿有结果了?”
乌潜渊点了点头,但支支吾吾了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张楚见状,笑道:“嗨,就咱俩的交情,什么事儿还要藏着掖着的,说吧,是不是你家的长辈,要我帮忙拿回这批货?”
他把话说开了,乌潜渊也就光棍的一点头,道:“就是回事,说只要你帮了这个忙,我们乌氏欠你一个人情。”
张楚听闻,脸上的笑容不变,心头却是猛然一震。
乌氏肯拿一个人情来换这批货,代表什么?
代表这批货非常非常重要!
不是钱那么简单!
以乌氏的家势,一个人情不值个几万两?
而据百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