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无法接受她已经死了这个事实。
阑儿若死了,那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这模样,这身体,明明就是她。
哪怕是抱起来的手感,也是她。
“心诚则灵。”独孤星阑说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若然有一天你真僵化了,岁月漫漫,也许便真能等到那一天了。”
活僵尸的寿命要比普通人长多了。
只要他愿意等,只要原主愿意修炼,他们迟早是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姬夜张了张唇,终是没忍住问她,“那你又是谁?”
独孤星阑想了想,回道,“一个有缘人。”
话落,便见得她又捻了一张黄符,刷的一下贴到了姬夜的眉心,黄符一触到他的眉心便化作灰烬,只余一道暗光进了眉心。
这是禁秘符,中此符咒者,若是不得下咒人的允许,便永远不能将某个需要保守的秘密说出口。
独孤星阑虽是起了点怜悯心,但并不代表她就完全信任姬夜。
若然她不是原主这事儿传出去,只会给她惹很多麻烦。
至此,她又推了姬夜一把,“走吧。”
姬夜便真如中邪了一般,紧紧的拽着那株海棠小树苗,慢慢的消失在了大雪中。
独孤星阑站在大雪中,方才一丝困意生生的被冻没了,直到彻底看不见姬夜了,她才扭头往凤鸣宫里走。
偏偏没有察觉到,不远处一双极冷的丹凤眼。
……
元妃向来是个夜猫子,今夜离开凤鸣宫的时候,又在周围转悠了一圈,顺带在凤鸣宫附近发现了好几条大毒蜈蚣。
这不找还好,一找竟还发现了一些其它的毒虫,好家伙,这个个毒性深重,竟是比她南疆的还狠毒。
若是不小心被咬上一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独孤星阑那个女人,到底得罪的人太多,这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多少人使小动作。
她在外面忙活了半晚上,足逮了一竹篓,正准备收工的时候,就见得一棵大树后,那抹熟悉的玄金色的身影。
他头顶和肩膀已经落了不少雪,紧捏的拳头像是冻成了冰块,看起来是来了许久了。
元妃之前看了好半天都不敢确认,这会儿见到正脸才松了一口气,“哎哟我的娘!陛下,您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练抗冻神功吗?”
本就一张寒如冰霜的脸,现在就像个寒冰地狱似的。
姬权扫了她一眼,丹凤眼里忽然就生出一抹杀气,吓得元妃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是臣妾多言了,整个皇宫都是您的,自然您爱哪儿哪儿。”
话落,她抬腿便要走人。
说真的,像陛下这样胸毛都没有的男人,是不经冻的,她虽然很想劝他快点回去躺着休息来着,偏偏看他那一副凶神恶煞要杀人的样子,这话便也是说不出口了。
说起来,她那会儿好像还见着一个人影儿来着,看着很像是是逸王,这两兄弟……难道大半夜的来了一场nuè_liàn情深?
她这一步刚刚迈出,就听见姬权将她叫住了,“元梦!”
这两个字差点没让元妃的魂儿都丢了,她还记得,上次陛下叫她名字的时候,她的腿差点都被打断了。
想到这儿,元妃的腿肚子不由得都有些抽筋儿,“陛下,臣妾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根本就没看见您和逸王半夜里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事也绝对不会让国师知道的。
姬权冷着声音问道,“南疆可有专治眼疾和心疾的大夫?”
“陛下,您眼睛没毛病呀……这不跟铜铃似的,能睁老大的吗?”元妃很认真的道,“我们南疆都是些巫医,比不得大周御医们医术精湛。”
至于心疾……陛下倒真该找个大夫来好好瞧瞧,他就是个心理扭曲,高冷的像是天上的神,凡人碰都碰不得一下的。
既是凡间帝王,好歹也要有点凡间帝王的样子啊。
“限你一月的时间,找一个专治眼疾和心疾的巫医来。”姬权说道,不忘习惯性的威胁一句,“否则来年你宫中的俸禄便全扣了。”
元妃,“……”请问她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得罪了他?
本来俸禄就已经少的可怜了,再扣一年,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偏偏陛下半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她,在漫天大雪下一脸凶煞的离开了。
独留元妃一个人懵逼在原地,她就不应该在凤鸣宫外晃荡的。
翌日,是贤太妃火刑之日。
出人意料的是,皇帝陛下竟是临时改变主意,放了贤太妃一条生路,只将她禁于天阁观,由悟真道人亲自看管。
倒是逸王,直接被废除了逸王封号,收了南都郡,被贬去了西凉荒芜之地。
听闻母子两连面都没见着,就这般分离了。
偏偏平日里那些个支持逸王的大臣们,此时半点反对都没有。
这件事,于他们来说,陛下已经做得很仁慈了,这次明明是除掉逸王天大的好时机,偏偏陛下就这么把人给放了。
虽说陛下平日里冷血无情,可到底还是未屠杀手足。
这不禁让人们对这位新帝陛下的认知又扭转了一些……或许,陛下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可怕呢?
帝华宫,姬权看着手中又一份北疆部落降书,神色有些复杂。
怕是连独孤星阑也不会想到,独孤霆竟又打下一个北疆大部落,要的赏赐便是贤太妃一条性命。
不管怎么说,此事便也算是告一段落,至少在很长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