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的生活每天都很枯燥,唯一有趣的就是睡前的一段时光,有人拿着小收音机听广播,有人水杯子里装上劣质白酒偷偷的小酌一口,有人围在一起玩玩扑克,当然更多的人在东拉西扯。
王哑巴喜欢听,下工之后洗个澡,头朝外往床上一躺,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不带动一下,起初秦洛以为他睡着了,可该睡觉的时候,这货又翻个身头朝里了。
工地上的民工以江北人为主,但不怎么抱团,比较活跃的是王东健和王齐这对堂兄弟,老家和王哑巴是一个村的,还有些血缘关系,但根本不将后者看在眼里。
王东健五大三粗,三十出头,好吃,干活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心思不重,喜欢直来直去。
王齐就不一样了,干活捡最轻的,吃馒头都挑最大的,干瘦,俩眼动不动就滴溜溜的转,年纪比王东健还小,但王东健却对他惟命是从。
对于秦洛的加入,大部分民工都习以为常,毕竟这种事时有发生,王齐却不时的瞥秦洛两眼,神色警惕。
秦洛视而不见。
入住不久,他就买了一把刀子,没事就削松木,削成又细又直的鼓槌。这是剧里面杨志刚一直在做的事情,暗含着对母亲的思念,因为他的母亲是跟着一个下乡的戏班子跑的。
鼓槌是戏班子的常用之物。
另外他愈发沉默寡言,跟王哑巴一块搬砖吃饭,一个人抽烟,表情都很少有变化。
秦洛入住不久,就有警察过来排查,宿舍里有个人被直接抓走了,说是曾强暴过妇女。
看秦洛身份证的时候,警察有意多问了几个问题,边上王哑巴的表情忽然有些不自然,秦洛顿时心中了然。
警察收走了秦洛的刀,并做了口头警告。
第二天吃过午饭,秦洛若无其事的来到了王齐身边,递过去了一支红塔山。
王齐先是一怔,接着笑嘻嘻的接了过去,道:“这烟好!”
秦洛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必呢?”
王齐还是笑,像不反驳,也像什么都没听懂。
秦洛又看了他一眼,扭头走了。
看着秦洛的背影,王齐的目光骤然变冷,轻蔑的吐了一口痰。
“他啥意思?我咋听不懂?”旁边的王东健凑了过来。
“没啥意思。”王齐目光幽幽。
“他咋不递给我烟呐?”王东健一脸不解。
“给你。”王齐把手里的红塔山扔了过去。
“齐羔,你最好了!”王东健笑开了花。
王齐顿时不高兴了,道:“跟你说多少遍了,出门在外别喊我齐羔,别喊我齐羔,听着跟他妈牲口似的!”
“那我喊你啥?”
“齐子、小齐、王齐、阿齐,啥不行?”
“咦!我还是听着齐羔好听诶!”王东健笑的前合后仰。
王齐怒道:“你笑啥?”
“我想起了小时候咱俩在一块放羊!领着一群小羊羔。”
“别笑了,你能打赢他不?”王齐突然话锋一转。
王东健笑声一敛,看了看秦洛,凶狠的握了握拳头,道:“我打不死他!”
工地现场的楼层施工到了三楼,秦洛和哑巴需要把砖送上去,供给垒墙的师傅,有个叫老罗的民工,是所有砖工里手艺最好的,垒墙又快又稳。
每当给罗师傅送砖,秦洛都会多看两眼,有时该休息了,干脆就在楼上看对方砌砖。
因为手艺不俗,罗师傅难免傲气,对秦洛这个貌似偷师的后生有些反感,好在秦洛挺有眼力劲,每次都先递给对方一支烟,双方倒也相安无事。
一眨眼,秦洛来工地落脚都十天了,这天又在楼上休息,罗师傅瞟了瞟他,忽然道:“咋样后生?要不你来试试?”
“中!”秦洛捻灭手里的烟,接过了罗师傅递来的瓦刀。
先拿瓦刀挖小半瓦刀的石灰泥,手腕连续抖动,均匀的摊在砖面上,左手拿起红砖往上一按,手松开,新砖和墙面整整齐齐,石灰泥正好溢出少许,瓦刀轻轻一刮,干干净净。
一串动作如行云流水,看起来赏心悦目。
老罗傻了,一时都忘了抽烟,他本想让秦洛知难而退,没想到……
哑巴也傻了。
这个搬砖的后生是个砌砖高手啊!
“后……后生,你这手艺行啊!”老罗说话亲和起来,手艺人就服手艺人。
“咿呀咿呀!”王哑巴也激动的说着什么。
“我姑父是个泥水匠,以前跟他干过一段时间。”秦洛编了个谎,心里却清楚,这全是系统的功劳,跟老罗待了这些天,终于可以出师了。
“有这手艺你完全可以干砖工,还搬什么砖?累的跟个狗熊似的!”老罗怒其不争的骂道,全然忘了一边的王哑巴。
“我去跟工头说!”老罗是个急性子,抽完烟就去找工头了。
工头就是那个戴安全帽的中年人,不久也来到了三楼,看秦洛又表演了一番。
“干砖工吧,一天五十。”工头定了下来。
这事很快就在工地传开,不少人都觉得有些神奇,毕竟搬砖和砖工差的可有点远,而且还是老罗看上的手艺,工头亲自点的头,说明那个不言不语的年轻人真有两把刷子。
“傻吊!早干啥嘞?”不少眼红的人这般暗骂着秦洛。
四月初的一天,下起了绵绵春雨,工地不少人去了市里,溜溜玩玩买买东西,对他们来说,这算非常难得的假期。
秦洛和王哑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