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见他丝毫都不搭理自己,又看那最后进入营地的一个带伤的大将狼狈地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之下慢慢前行,猜到訾衡这是吃了败仗,便放下了大帐的布帘,闷闷地坐回了燃烧着炭火的小炉前烤火。
今日的天气似乎更加的冷了,天也是灰沉沉的,就像是下雪前的阴霾。可这临近塞外之地,早过了那下大雪的月份。怕是不会下大雪了,但这冷意已然让她不想再去厨房做任何羹汤端给訾衡了。
这么些日子以来,訾衡也从未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看,就连她亲手做的羹汤也被他赏给了军师或者那几个大将之一。叶音的人捎来的口信她也不想去理会,只管伺机惹起若萤与訾衡的嫌隙。
之前的方法已经不可取,但要再次行动也得从长计议。就今日訾衡这等态度,已然让她没有了去献殷勤的心力,不如就在这帐中窝一日,也好过去看他那冰冷的眼色。
看着那烧得哔哔剥剥的炭火,细细分析着这些日子以来若萤与訾衡相处的种种,试图寻找任何一点可破之处,时间过得倒也算悠闲。她来的目的本就不单纯,但是不管心里再紧张,却还是需要硬着头皮去逮住机会破坏那二人的。
若萤闲来无事,也不过是随意摆弄着一些药材,莫名地就想起了那夜在沙匪之窝见楚白夜取走几朵曼陀罗花的情景。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便开始找她早就在出征前让瑞儿准备的断肠草。
同为毒物,一个是仿若罂粟,美却带刺的情花;另一个则是节节青葱,却让人肝肠寸断的剧毒之物。
看来对于楚白夜的毒,她是不得不防了,若他真用了曼陀罗的毒,没有制成情花毒,而是掺杂了另外的毒药,只怕若是解毒不及,连神仙也难救。
光是看他对付那些沙匪所用之毒的狠戾,便不能够轻视。为了报仇,也许他真的会对訾衡下这样的毒手。
当年的灭门之仇,策划人是訾衡的生父禹正之,幕后之人虽是已经驾崩的高祖皇帝,总归是他禹家人。
她理解楚白夜,却不想訾衡送命,不管是因为腹中的孩子还是因为心中那几分难言的爱意。
微微皱眉,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便挽起了衣袖,开始以断肠草做药引来做解毒丹。明日之战,要么她事先将药丸给訾衡,要么一路尾随他进入山谷,若有危险,便随机应变。
直至日暮,訾衡都没有来她帐中与她一同用晚膳,这战事之紧张,不言而喻。她亲自去了厨房,做了他一直都很喜欢的炸馒头,装入食盒为他送去。也不过是默默进入那营帐,将食盒放下便走了。
晚膳是瑞儿和沉谷陪着她用的,这样的三人晚餐,让她想到了自己易容成为上官老夫人之时,某一夜与瑞儿及小蝶共用晚膳。想不到短短几年的时间,现在的她们都已经改变,那时的紧张与感动也只能在记忆之中留存。
为了这么一个危机四伏的山谷,訾衡等人紧张地筹备了两日,还带上了帅孟宇,这才决定在第三日的上午再次出战。
临行之前,若萤将訾衡叫住,敛下了双眸中的担忧,将混着断肠草的解药瓶子塞入他的手中。这才淡淡说道:“我见过楚白夜摘走了几朵曼陀罗花,他若是拿那个对付你,你就可以吃下这个解毒。”
“萤萤……”他接过那小瓶子,一双大手连带着她那一只小手也包裹住,看着她微微躲闪的眼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此去凶险,难得她这般挂心自己,是否代表她的心也在慢慢地倒向自己?
垂眸又轻轻皱起了眉,缓缓将自己的手从他那一双温热的大手之中抽离,这才退后一步。轻道一声“保重”,便转身回了营地。
然他的目光还随着她的身形,呆立了那么片刻,只觉她那雪白的披风带了那么几分莫名的热度,灼得他的眼眶热热的发胀。
在心里暗暗下了几分决心,这才转过身大声行令道:“出发!”
这蝎形山谷他必攻下,那仅剩的两个失去的城池他也将尽快收复,他会小心留着这条身躯,待着成功那日将她永久地留在身边。
听得他那一声令下,她的脚步一顿,忍着回头的冲动,终是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再次迈开了脚步。
不论在何时都不能够再次着慌了,上一次她忧心启印,最后冲到交战之地,受伤的却是訾衡。这一次也许真真要看他的造化了,楚白夜和启印再加一个公孙尧,即便都不动用武力,訾衡与帅孟宇也不一定能够胜过他们。
这蝎形山谷,注定要成为他收回所有城池的一个瓶颈。
这几日各忙各的,倒是云飞最为清闲,若萤没再吩咐他做什么,他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忧之事,自然只是守在若萤的大帐附近,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对于云飞这个人的身份,訾衡一开始还有些怀疑,派人盯着若萤的时候也顺带盯着他。这两日来,盯着若萤的人已经被訾衡召回,去做其它的事情了,自然也再没有人盯着他。
沉谷回来之后,跟着瑞儿若萤每日在一块儿吃饭,其余时候也会独自练功。这日子倒是过得还算平和,对于云飞虽然始终提不起什么好感,却也没有了什么戒备之心。
在几个女子的隐隐担忧之下,訾衡顺利地破了那“蝎尾”的左右阵势,一路攻向了“蝎身”。
这“蝎身”之处不知何时被挖了一方很大的水池,满溢了这山谷的路,连绵好几座山峰之下,恐怕也只有訾衡和帅孟宇这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