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中郎将朱儁立功心切,与黄巾贼波才部作战失败后,与皇甫嵩一起带了不足三万残足狼狈退守长社,遭到黄巾贼波才数十万大兵围城。这些,就在半月之前,明溯等人已经从颍阴得到了讯息,自然不觉得惊奇。可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是令胡母班当场目瞪口呆,险些便惊呼了起来。
左右中郎将两路大军仓促退入长社的时候,因为兵力寡少,所有辎重后勤尽皆落入贼手,这下,城中便不免人心惶惶的了。
说起来,皇甫嵩也的确是个统兵的人才,见粮食所存无几,军心震惧,他便安慰部下说:“用兵有奇变,而不在兵数量多少。现在贼人依草结营,容易因风起火。如果乘黑夜放火焚烧,他们一定惊恐散乱,我出兵攻击,四面合围,田单守即墨用火牛攻燕而获胜的功劳就可以实现。”
听了皇甫嵩这话,城中军心方才稍稍安定了下来。然而,老天终究不遂人愿,就在一个大风骤起的晚上,皇甫嵩命令将士扎好火把登上城墙,先派精锐潜出围外,纵火大呼,然后城上点燃火把,与之呼应。本来,皇甫嵩也是想借此声势,鸣鼓冲出,一举击溃围城贼人的。
不曾想,那黄巾贼虽然缺乏战斗经验,惊慌散乱,被迫后撤,可毕竟屯扎在最前面的都是些临近县乡被驱逐过来的寻常百姓。任是皇甫嵩、朱儁各率兵马,轮番掩杀了整整一夜,贼人的主力却是丝毫没有受到损失。
到天明的时候,那波才回过神来,组织人手进行了扑,一举将朝廷兵马又驱赶进了长社,重新围困了起来。
自此一役,无辜百姓十数万人惨遭屠戮,暴怒之下的波才一边兵困长社的同时,一边分兵出去,四下劫掠,连续攻破了颍阴、许县等附近的七八座小县城,裹挟了足足四五十万百姓加入了围城的行列。
此时,因为长社已经被重新围了个水泄不通,城中消息再也难以传得出来,据最后探知的情况,截至皇甫嵩用火计攻敌之时,城中已无余粮,士卒大多掘土充饥,民间百姓则四下里易子而食。
至于四周县、乡,则是因为贼人残暴不仁,百里白骨累累,千里饿殍遍地,民生疾苦已经到了极致。
传过来的消息也就这么多了,听完之后,席中诸人皆是神色各异。
那荀悦等人哀叹家乡生灵涂炭的同时,却是不约而同地悄悄对视了一眼,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执拗过头,方才逃得此劫数。
诸葛圭、陈七等人是想到自己竟然随同明溯在那里停留过几天,若不是跑得快,估摸此时不是成了白骨的一堆,便是被驱逐到那长社城下成为肉靶子了。
甄逸的夫人连同子女也在席中,此时陡然听说那长社贼势竟然如此浩大,心中难免为自家至亲之人的命运担忧异常。
至于胡母班,则是突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想到明溯那晚意味深长、神神叨叨地指了一下烛火,胡母班顿时毛骨悚然,心中不寒而栗,至于整个肩背则早已冷汗浸透了几层衣物。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之中,鸦雀无声,隐隐约约之间能够听到甄家女子的低声抽泣。
环视一圈诸人表现之后,明溯骤然站了起来,厉喝一声:“郭贵、太史慈、邓元、胡魁、荀攸五人何在?”
“属下在!”陡然听了如此惨厉的消息,本就振臂哀叹不已,此时被明溯这么一呼,顿时郭贵等人紧忙闪身出席,排于堂中。
“传我军令:平叛军明日三更起床,用过早饭后立即出发——目标……冀州!”
“属下遵命!”五人齐齐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