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眼看到车队已经拐了个弯,再也看不到这边的情景了,明溯便嘿嘿一笑,停止了手中缓慢无比的比划,对那配合得极为艰辛的郑可飞快地吩咐了几声,便倒转长刀,在自己的肩头猛然划了下去。(,汶县的孟建不说,任是荀悦等人奸似鬼,最终也只能闷在葫芦里面喝上二人一大盆洗脚水了。
交代郑可加快迁移的进程,赶紧回去接防桃花岛之后,明溯便再也不耽搁,直接领了太史慈二人气喘吁吁地在场中奔驰了三四十圈之后,方才一路向东,紧赶慢赶地追了下去。
直到傍晚,日落西山的时候,明溯才在太丘县境内追上了车队。
不得不说,典韦虽然看起来是个大老粗,却是极善演戏。加上旁边蔡晔、杨简二人的配合,诸人竟然裹挟着整个车队连续狂奔了数十里,直到太丘县境内,方才停了下来等待明溯二人赶来会合。
太丘是个小县,这里的前任县长名叫陈寔,字仲弓,正是颍川许县人,曾任过任颍川郡西门亭长,德行高尚,与荀悦的爷爷荀淑来往倒也颇多。
先前因为党锢之祸,陈寔被罢了官职,可其在太丘遗留下来的影响却是甚为深远。尤其是陈寔在其乡里颇有声望,对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德行受人尊重。遇有争讼,多求其判正。人们感叹地说:“宁为刑罚所加,不为陈君所短。”
一提起陈寔,荀悦便是赞不绝口,在入城的时候,顺带讲解了陈寔的一件趣事:前些年,灾荒横行,有盗贼夜入陈室,藏于梁上,陈寔发现后,并未命人缉拿,却唤出子孙们训斥道:“人当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恶,迫于饥寒,遂之为非,如梁上君子是矣!”那盗贼听后大惊,伏地请罪。陈寔说:“视君状貌,不似恶人,宜克己反善。”说完还赠了其绢两匹,让盗贼自行离去。自此事传开之后,整个许县盗贼敛迹,“梁上君子”的典故即出于此。
或许是感叹现在人心不古,也可能是对颍川此番遭遇黄巾贼虐心中有些感慨,抑或是前面一路太过于惊魂了,在那现任县令出来迎接时,荀悦一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气势一直盖过来本来是一行之主的明溯。
反正也算是有惊无险,明溯暗自将心放了下来的同时,却是暗暗地对那在旁边神色不安的县令使了个眼色,慢慢地放缓了脚步,落后了荀悦半个身子。
那县令虽然对荀氏也有所了解,可这般殷勤主要还是看了明溯的身份。本来见了荀悦一副喧宾夺主的模样,县令心中不喜,本待出言提醒,却是得了明溯的示意,只得做出一副知己的模样,不停地跟在荀悦后面长吁短叹,直恨不能立即挂印辞去,请回那陈寔继续担任太丘长的职务。
这种官场上的刻意迎合,明溯前世可是见到了不少丑态,此时见荀悦有意充当老大,左右自己也不喜欢这个调调,便也任其妄为,乐得在旁边与典韦等人说笑不已。
这个时候,典韦已经知道了先前的对手原来竟然是无名的大哥,自己人见面,自然分外的热情,不一会儿,二人便打得火热,倒是令那本来还在暗自提防,免得又遭了贼人暗算的胡母班自讨了个好大的没趣。
说起来,胡母班可不像荀悦等人那么好骗。随便撞上些马贼,竟然遇到了亲人,而且还是失散多年的那一类,三言两句之下,又反水了过来,堂而皇之地又成了对手,也就是明溯的贴身亲卫。任是胡母班再是愚钝,亦是觉得其中定然有些蹊跷在内。
奈何先前太史慈与明溯也打得太过逼真,后来典韦下手却是招招不留情面,直往对方要害之处招呼,胡母班本是武将出身,从中却也无法发现甚么端倪出来,之后一切虽然转折太过于急促,可人家嫡系属下都没甚么意见,自己又何须多管甚么闲事呢。
正如那荀悦悄悄的嘀咕一般,胡母班心中也是想的,只要经过那东莱时一打听,不就知道了那太史慈说的是实话还是一派胡言了。
当然了,他们却不知道,明溯与太史慈所编造的这番话,却是十句中间方才夹了那么一句假的,尤其是最为匪夷所思的便是太史慈逃离东莱的那一段。可偏偏太史慈自述那段离奇经历时,满嘴的轻描淡写,倒惹得诸人皆是将疑问全部集中在真事上面。
可想而知,即便他们不主动去打探,明溯都会制造机会,“无意间”将事实暴露在其面前,如此才能真正地为太史慈洗脱了贼名。
这个时候,太丘县附近倒是十分太平的。尽管之前那马元义迁移荆、扬二州的徒众选择的路线就在此地往东不到五十里的两州边境,却是因为要隐匿意图,便也没有过分袭扰周边各郡县。
望着太丘的百姓一个个安居乐业,荀悦心中便又暗暗起了心思。毕竟故土难离,虽然是迫于贼势,可毕竟背井离乡,任谁心中都有些想法的。
这太丘虽然地处豫州最东边快与徐州搭界的地方,可毕竟距离自己家乡颍川也不是太远,如若作为一个暂避贼患的地方,倒也无可厚非。
荀悦这番心思倒是考虑得比较全面。奈何他主意打得虽好,可此次却是再也得不到族中诸人的赞同了。
首先发难的便是自家四弟荀谌。荀谌本来就有心投奔明溯,毕竟乱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自己再有学识又如何?秀才遇到兵,都是有理说不清,何况此次面对的是那些穷凶极恶的贼人。
本来按照荀谌的心性,倒也不会轻率地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