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日夜温差极大,虽然已经到了盛夏,清晨的空气和着微风刮在脸上,还是犹如那剔骨的尖刀一般,凌厉冷峭。
随着大地轰隆隆地一阵巨响,五千健壮的胡人组成的军队迅速地从一人多高的草丛中钻了出来。
这已是徐无山能够拿出来的最大的阵容了。骤然之下,少了这么多胡人勇士,田畴与庞德又被无奈地打回了初始状态,继续重复着势力的原始积累阶段。
昨日,庞德领着五百士卒,一路护送着两驾马车,已经慢慢地顺着直道,途经且虑,径自往那汶县而去。
为了遮掩公孙瓒的目光,一名身材与明溯差不多的士卒打上了绑带,面上更是涂上了厚厚的一层金粉,被小心翼翼地抬入了前面的一驾马车之中,由同样伤重未愈的尤胜陪伴着上路,至于后面车中乘坐的却是慕容姐妹以及刘莹、阿英二女。
做戏一定做全,这是明溯的准则。既然自己“旧伤复发”,被手下送往汶县静养,那么身边所有的女子自然都应该随行照料。若非如此,又岂能瞒得过沿途密切注视的各方势力呢。
刘莹心中百般地不情不愿,可无论她是多么的不乐意,甚至于又将那楼船之上的勾引动作再来了一回,明溯却还是斩钉截铁地将她与其他三人一起塞进了车厢。
田畴已经“死”过一回了,所以无论如何不可能让他再在世人面前露脸,这是一股潜伏的势力。至于庞德,因为先前明溯被段部所伤,便愤愤不平地继续留在草原上为主公报仇,尽管公孙瓒不是太欢迎突然出现,打破了原先草原各方势力之间平衡的这一支力量,可是,人家除了报仇之外,似乎与其他无关的部落也相处甚欢。
本土势力都没有表示出强烈的反对,那么自己这个本来就该去辽东赴任的别郡长史又何况强自出头来当这个对头呢。毕竟庞德是明溯的属下,公孙瓒也没必要为了一时的不爽,去为自己竖下如此一个实力不凡的仇家。
四千骑兵齐聚且虑城外的盛况已经见识过了一遍,公孙瓒可不想因为一己私利,最终换成上万的精锐兵困且虑。虽然不清楚明溯手下到底有多少兵马,可就凭那天所见,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能够轻而易举地调遣出四千骑兵出来的主儿,其手下定然还有许多隐藏的势力,说不准,想庞德这种流浪在外的小股势力,明溯外面还有很多。
不得不说,公孙瓒还是一个比较睿智的将领。对于庞德逗留徐无山附近,久久不肯离去的缘故,他猜测得很准确。只是,任他再是火眼金睛,却没想到除了这明面上的千余汉军之外,田畴早就在那广袤幽深的徐无山中暗暗地收拢了足足六七千的胡骑精锐。
这是明溯第一次单独统兵出征,或许也是今年最后一次出征。
如果历史不发生偏离的话,那么张角等人就会在明年的初春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这个时候,明溯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在这塞北苦寒之地,打造出一批坚固的根据地出来。
夏侯淳领着二千骑兵绕道汶县,直奔北方四郡,除了自身的力量之外,还从汶县抽调了二千新兵随行,至于那黄旭、管亥等人,则是率了三千新兵取道北向,遥遥地插了过去,与夏侯淳进行汇合。
七千兵马犹如一颗石子投入了广袤无垠的北方荒漠,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桃花岛却没有收到任何一丝消息反馈。前几日田畴着急寻明溯去商议的正是此事,根据徐无山与汶县沟通的结果,夏侯淳等人去了北方四郡之后,到现在就是连他们两处最近的据点,亦是从未收到过任何情报。
这是一件反常的现象。事关属下七千人的性命,不由地明溯心中不去担忧。将寻找大舅子太史慈的任务书信委托给了汶县的孟建、曹仁之后,明溯领着黄忠,毅然踏上了北伐的征程。
这是一次极为冒险的旅程,因为前方究竟隐藏了多少敌人,自己并不清楚,唯一能够依仗的便是身后这些妻儿老少都扣在徐无山的胡人战士。当然了,对于这些胡人,明溯也早就做了一定的预防措施,青龙战队残余的六十一人,除了留下了十一人连同黄忠一起贴身护卫明溯之外,其余的五十人,全部被派了下去,每人统领一支百人队。
这次的编制与传统不同,明溯采取了后世蒙古的组织模式,每个十人队的统领都是选自与乌里行的手下,也就是那最先被田畴收服的,原先乌延的手下;百人队的统领是清一色的西山悍卒,至于那千人队,明溯本来还想填充点自己的人手进去的,田畴却是向他推荐了最为顺服的五个弱小部落的首领过来做统帅。
这些部落虽然一直处于弱势地位,可那争雄称霸的心思却是一直没有熄灭,当然了,田畴看中他们最大的原因还是,这五个部落首领都是属于有勇无谋的主儿。说白了,就是玩不了心眼,翻不起多大的浪花的那一类。
以胡治胡,汉人居于中坚,这是田畴发展徐无山的一贯思路,事实上,按照这种模式架构出来的军队,临阵的时候往往能够发挥出极大的战斗力,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即便是有人想要造反,还要看自己手下的士卒会不会听自己的话。
“阿札特!”明溯抬眼望了一下天色,突然高喊了一声。
“属下在,侯爷有何吩咐?”闻声,旁边最近的一名千夫长顿时露出狂热的喜色,紧忙勒马转了过来。
这是一个原先拥有仅仅数百帐的小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