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溯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却是将希冀的眼神投向了黄忠。
黄忠若有所思地将头低了下来,半响都没发表一丝意见,口中却是不停地鼓动咀嚼着米粒。
明溯也不着急,就那么定定地望着黄忠。毕竟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此时任何一步走错,可能就是满盘皆输的结局。
好一阵子之后,黄忠才愤愤不平地将瓦罐放了下来,摇头言道:“主公心中早已有所猜测,还要为难属下这个老头子做甚么。”
“可是,我没有破解的办法。”明溯继续定定地望着黄忠:“此时我们已经陷入了一个死局,可笑之前我竟然还以为走活了这步棋。”
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哑谜,旁边尤胜顿时着急了:“要打就打,不打就歇息……主公,你能不能说清楚一些,怎么我甚么都听不懂撒!”
黄忠没好气地抬手又敲了他一记毛栗子,骂了一声:“毛猴子就知道打打杀杀,不知道用些脑子。你看看……此时我们已经八面楚歌,陷入包围圈了。”说完,手指沿着来时的方向,折向文成,一路圈到徒河,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半圆,与海滨正好形成一道完整的包围圈。
尤胜怔了半响,方才反应过来,呐呐地言道:“你是说,那徒河之中已经作好了布置,只等我们一头撞进去?”
“如果那贼人是由你指挥,你会放过徒河这么一个明显的破绽么?”
“当然不会!”
“那就对了,贼人没你愚蠢,所以,只要我们想一路往前,直奔徒河,结果就是一个死字。”黄忠幽幽地下了结论:“难道我们还能凭借这些战马去撞开城门?”
“往后退呢?”先前赞成退回桃花岛的士卒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以为后面还有退路么?”黄忠回头望了一眼沉寂的夜幕,断然言道:“从一开始的背后追击,到后来的侧面袭击,再到现在的听之任之,这些情况都说明对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那么说,我们现在除了战死,其他甚么也不能做了?”尤胜恼怒地将长枪深深地插入了砂石之中。
黄忠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观念抛了出来:“继续向前,而且要大张旗鼓地去打徒河,动静越大越好……”
先前不是已经判断了徒河有了准备么?闻言,大家皆是惊愕地望着黄忠,明溯是却是一拍大腿,兴奋地言道:“就这么干!”
后世有那么一支装备简陋的军队处于数十万敌军围追堵截的艰险条件下,采取了高度机动的作战方针,纵横驰骋于川黔滇边境广大地区,六次穿越三条河流,转战三省,巧妙地穿插于重兵围剿之间,牢牢地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最终彻底跳出了包围圈。这就是著名的战役实例:四渡赤水。
毫无疑问,虽然说黄忠不知道这个战例,可他提出来的想法却是与某个伟人完全不谋而合。当然了,在数十年之后,也有个卓越的指挥家创造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典型战例,不过那时候却是单纯的国与国之间的攻防,远远比不上此时的处境凶险。
既然定下来方案,明溯便召过黄忠,悄声吩咐了几句,后者立即领着百人,裹着二女趁夜悄悄地往文城方向步行摸了出去。
静静地在黑幕之中休整了半个时辰之后,明溯骤然站了起来,慷慨激昂地喝道:“今晚,我们不一定都能活下来,可是,至少这一战,我们会让后人永远的记住。点起火把,方向徒河……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