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明溯一马当先,领着手下士卒将贼人军阵凿穿了过去之后,回头一看,顿时心中一阵绞痛。
这一轮冲杀,又有三名弟兄陷入了贼人重重包围之中,明溯正待领人杀回去,一条胳膊绑在肋下的尤胜紧忙驱马上前,苦苦哀求道:“弟兄们拼死搏杀,就是为主公求得一条生路,若是主公再蹈险地,他们岂不是白死了。”
“可是……”明溯虎目含泪,眼角豆大的泪珠和着血水一颗颗地落了下来。
自从那天傍晚遭遇之后,这伙贼人就如同幽灵一般,不管明溯逃得多快多远,很快又被他们追了上来。
已经记不清厮杀了多少回合了,但是,明溯心中清楚地记得,连同后面已经快要被贼人潮水一般淹没的三名忠心的属下在内,已经足足四十六名士卒倒在了那些贼人刀下。
更令人激愤的是,那些贼人竟然将死去的士卒首级割了下来,每次冲锋之前就高高地悬挂在阵前长戟上面,引得自己欲罢不能。
然而,连续多次冲杀之后,除了枉死的士卒越来越多之外,自己竟然连一具首级都没能抢得回来。
虽然与那些倒在自己刀下的贼人数量想比,这四十六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可明溯心中就是不甘心。
连续三天的厮杀,那些贼人的数量已经降到了当初的三四成,四十六个弟兄的性命换回了将近三千的贼人伤亡,这也算得上一个显赫的战绩了,可明溯就是兴奋不起来。
青龙战队的士卒都是从全军挑选出来的,此次精挑细选出来的二百人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任何一人的死亡都让明溯心中不由的感觉一阵刺痛。
若不是进入了青龙战队,若不是挑了出来护卫自己,这些死去的士卒任何一个派了出去,都足以担任一部军司马。这一点,明溯毫不怀疑自己属下的能力。
其实,在漫长的历史时期,很多才华横溢的将领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这些都是家乡的子弟兵,当年都是跟随典韦、王重后面呼啸乡里,驰骋山野的轻侠之辈。其实,就是那现在正主持西山事务的徐庶,当年也不过是个轻侠而已。只要培养得当,这些都是明溯日后崛起的种子。
除了自己的属下越来越少,明溯的不甘心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不知道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这些阴魂不散追赶着自己的贼人竟然一个个都将生死置于了度外。
就是那晚抓回来的三个舌头,竟然还没等明溯发问,就一个个抢着咬舌自尽了。只要给明溯一个时间差,凭着脑中那些折腾人的办法,明溯绝计能够硬生生地撬开他们的嘴巴,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可是,最终那些嘴巴都没等他去撬,就一个个自己张开了——当齐崭崭的三截断舌和着满口的黑血落到地上的时候,明溯心中顿时哇凉哇凉的。
有句俗话说得好,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面对这些无视生死的贼人,尽管明溯心中是莫名的悲呛,可却还是无可奈何。就像那忿怒的野狼遇上了一只刺猬,任是恨不能当场将对方给生嚼活咽了,可就是无从下口。
“主公,快走吧!”见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明溯却还在不断的犹豫之中,尤胜满面焦急地又劝了一句。
“主公!”后面一百五十六人,连同黄忠在内,齐刷刷地大喊了一声。
黄忠这段时日过得甚为憋屈,自从那晚之后,明溯给他的命令就是保护二女。倒不是明溯怜香惜玉,而是身后这些贼人来历实在蹊跷得很。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定是朝野哪一方官方势力,甚至是几股官方势力勾结起来,想要将自己灭杀在这渤海之滨。
这个时候,能够有一个有力的证人,就显得意义非凡了。作为宫中出来的女子,刘莹与阿英二人无疑是最好的人证选择。即便是在准备审问那先前的三个舌头的时候,明溯亦是让手下士卒将二女带了过来,他要当着这两名重要证人的面,揭露出这些贼人的阴谋出来。
然后,现实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失望了。明溯忿怒地拍了一下马背,奋力往前驰骋了过去。
黄忠与那晚扰袭贼人的军侯带了一什的士卒全力保护着此时正被牢牢地绑在马背上,堵着檀口,只露出惊恐双眼的二女。这些日子都被密密保护在马队的中间,对于自恃武勇的黄忠而言,无疑是一种煎熬。眼见着那些本来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士卒一个个地落马,尤其是昨日晌午之后,那被斩断了胳膊的士卒竟然一声暴喝,从马背上生生地跃了起来,一口咬住了追兵的喉咙,最终毫无声息地倒在了乱戟刺扎之下,黄忠的眼睛就不由地胀得血红。
论武艺的话,这些士卒就算上来两什,黄忠也有信心将其全部斩落马下。其实,就算在地方上,这些轻侠出身的士卒也不过就是仗着有几分力气而已,充其量只能算得上半桶水的功夫。
可就是这些半桶水的士卒,面对数十倍与己的贼人时,却是从未有一个面露畏惧之色。想到这里,黄忠就不禁地为自己那晚的心思感到羞愧。
这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伙伴。与实力无关,他们一往无前的信念,他们略带狡黠的搏命方式,他们惨烈的死状……所有的这一切,都让黄忠由衷地感到一丝愧疚。
毫无疑问,在这群人中间,除了自家主公,武艺最高的就是自己,然而,现在自己却是无奈地被圈在了两名女子身边。黄忠很清楚明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