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尉?”那市令正悠悠地小口畷酒嚼鲜,闻听此言,却是手中大抖,大半樽浊酒顿时溢于地上。
那梁国尉素有勇武之名,与其叔父并列,纵横两郡(国),睥睨四方,莫不敢犯其虎颜,市令想的千方主意,百般讨好,也只得拜得郡尉属下一掾为师,突然闻得其侄与明溯有旧,顿时一股穷尽心思,百般无奈,蓦然回首,柳暗花明之感涌上心头。
市令本是善于经营之人,如此良机,岂能错过。于是,假装投掷,慢慢地度至明溯案席之前,似乎不经意地低头一观,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哥儿樽中无酒,岂不显得吾等主家无礼。”遂高声召唤店家上酒。那花白头发老翁应声送上两钟浊酒,便又下去了。
明溯不疑有他,只以为那市令豪爽好客,便也不客气,径直抓过一个,伸手又推过去一个,长起身子,微微一揖,便径直先饮了下去。市令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却哪里还喝得下去,只得一口一个“哥儿”,在那唯唯诺诺,却并无动作。
旁边啬夫顿时面色有些不豫,明溯可是他推荐上去的,在这种察举盛行的年代,被举荐者身上自然带有举荐者的烙印,你市令平素不饮我也从未为难你,可此次,却是你自己先挑起来的,现在又临阵怯场,这是欺明溯年少,还是不给我面子呢?汉时清贵之人宅中常蓄养艺伎,以为待客,故席间荤话亦是不断,然却出口隐晦,多以喻示,明溯适才之举,天然顺畅,毫不做作,却又出口成章,意(淫)而义隐,恰好迎合了这一风气,啬夫心中暗暗已引为道中之人。心中一转,啬夫便掉头冲着狱史使上一个眼色,让他做出一番动作,且看看那市令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