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嘴上说得极狠,可最终明溯却只是带了庞德等一百士卒上了山,其余九百士卒则是由那田畴领了临时驻扎在山洼马场之中,负责看管好那些胡人家眷。
这也是田畴使人与明溯禀告的结果。不管是出于震慑威胁,还是为了后来知道的那乌里行被迫做出的恶行,明溯都不能在解决乌延之前,让他知道自己的家眷已经一个不剩了。
这个时代最大的缺点就是通讯不通畅,若是明溯知道田畴为了逼迫那乌里行就范,竟然已经自作主张地给乌延先来了个斩草除根,恐怕先前即便是冒点生命危险,也要先将乌延给当场斩于刀下了。
事已至今,自己已经错失了杀人的最好时机,那惟有按照自己的部署来慢慢行事了,反正三日的时间都在山寨之中,只要留心,机会有的是。
也正是因为通讯不通畅的缘故,强自忍着疼痛,不停地安排手下布置灵堂的乌延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已经先前一步,全部去见他最崇敬的天狼王了。虽然明溯只带了百名护卫上山,出于谨慎小心的心理,乌延还是安排了那乌里行带了将近八百精锐将那些护卫的住所给团团围困了起来。
至于明溯,乌延压根就没想过去与之拼命,若是自己做得不能令其满意,那便只有逃命了。后山小径之中,乌麻已经领了十余人牢牢地看守住了山寨之中唯一的两匹马儿。
这是两匹驽马,平时主要是驮了物资上下山岭的,若是在平常,想必乌延连看这两匹马儿的兴趣都不会有,可此时人穷志短,只得视若珍宝般地先预备了起来。
当夜,许多人都没有能够入眠。
黑夜里,明溯两只眼睛炽炽地望着屋顶,心中思绪万千。日间,那传信的士卒除了马场的情势之外,还带来了田畴亲手书就的一份密信。
按照田畴与那随行的慕容姐妹了解的结果,这边塞诸郡,想要一下子剿灭掉那些已经迁入了数百年的胡人后代,恐怕也只能算是痴心妄想了。除了像乌延这样相对具有独立性的个别部落之外,其他许多胡人部落都已经与汉人女子通婚,其后代也就是那些杂胡,遍布诸郡。
对于这些胡人,田畴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以夷制夷”。胡人就像草原上的杂草,年年被牲口践踏啃食,却总是断不了根,即便是中原大军远征,最终结果也正如那诗句中所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既然如此,田畴认为,何不借着这次的机遇,抢在那刘虞前面先收编了这一部落,然后自己隐藏在后面,慢慢地征伐整编其他附近的部落,挑选出其中能征壮卒,少部分留下来继续与同族相争,大部分则派往中原,作为仆从军,在战争中不断地消耗他们的男子,最终达到削弱的目的。
看完田畴的整个计划,明溯不由地拍案称绝。这田畴的计策绝对够狠,虽然因为时间仓促,中间还有诸多不完善的地方,可整个计划却是一招釜底抽薪,若是果真能够推展开来,不出数十年,这边塞胡人定然会以老弱妇孺之辈为主,到那时候,就真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还不带敢随意翻泡的。
战争无愧是民族大融合的催化剂——乌延,就从你开始吧!明溯心中暗暗地下了决议,便再次思索了一番那田畴推荐的人选。
对胡人极为熟悉的田畴在密信的最后提议,由于胡人此时尚还以奴隶体制为主,所以他认为这些扶持出来的傀儡除了听话之外,还必须要有贵族的血脉。
这一点,明溯心中不是很认同。毕竟,田畴本身就出生于这个时代,自己并不能认清当时体制的不足之处,明溯心中的想法则是直接跃过封建社会,将自由、平等的思想灌输到胡人的脑中。越是落后的地方,接受新生事物就越快,因为他们没有顾虑,没有根深蒂固的阶层去抵制新的体制推行。如此一来,自己说不准能够迅速在边塞推开自己的观念,促进一个富强、民主、文明的东方大国迅速崛起。
这个想法前景很是诱人,可真要实施起来,却仍是困难重重,毕竟此时不同民族之间隔阂较深,若是这些胡人真的强大了起来,那么中原的老百姓就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思虑了半夜之后,明溯最终还是决定,前面依照田畴的计划推行,若真的能顺利实施下去,那便挑选强壮的胡人直接迁往那东南沿海的宝岛,反正那里幅员辽阔,土著稀少,又与大陆之间隔了一道深深的海峡,只要自己控制住了海船这一先进的事物,那些移民去了也只能望海兴叹,乖乖地顺着自己的意愿发展。
至于中原争霸,囿于传统观念的束缚,明溯还是决定以流民中间征召的士卒为主,反正那海外的国度很多,只要自己解决了远航问题,那还不是可以随意地送了出去。
就在明溯算计着乌延之时,那乌延却也是毫无睡意。白日里,有了明溯的监督,乌里行棍棍打得结实,到现在乌延的腰臀还是一阵阵剧痛袭上脑海。
当然了,任凭乌延想破了脑袋,他就想不到明溯背后还有一个对本地极为熟悉的田畴在支着招儿。所以,对于乌里行的狠手,他只能归结为自己平时对这家伙太狠了,这次正好借势寻自己报复来了。这个人也不能留了,乌延心中暗暗地下了决断,等送走明溯这个瘟神之后,一定要尽快寻个由头,将此人给除了,以绝后患。
辗转反侧了半夜,乌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那明溯带了上山的百名护卫,便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