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那庄主两腿上面就受了伤,此时站不起身,只得坐于榻上苦苦地招架着那如同蝴蝶一般绕身飞舞的刀光。
蓦然,明溯手脚并出,架住胡刀的同时,一脚顺势蹬在那庄主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腿上面,只听到“哎吆”一声叫疼,明溯已经揉身扑了上去,手中短刃抵到了其脖颈上,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将喉咙划开。
“壮士饶命!”那庄主见自己落入刺客手中,心中惶急,紧忙高声叫喊了起来。其实,也不需要他去求救,这一番激烈的打斗,早已将堂前梭巡而过的庄丁惊了过来,百余人各持兵器,虎视眈眈地望着堂内二人。
见手下赶了过来,那庄主稍稍将心放了下来,苦笑着言道:“不知这位壮士半夜前来,又想借点甚么东西?”虽然说蒙着纱巾,可昨日才在这里闹过一阵,那庄主丝毫没有耗费甚么脑力就已经猜出了来人是谁。
“咦?”明溯不禁惊讶了一下,自己都已经蒙了面了,竟然轻易就被人认了出来,便语气森冷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庄主心想,你这不是废话么?昨日来的时候你就穿着这身月白色的长袍,今晚潜了进来还是这身打扮,除了那面上的丝巾依稀带着些女人的体香之外,其他配饰却是如同那王八咬东西一般,丝毫不懂得变通,让我又如何猜不出来。虽然说想着心里好笑,可脖颈上刀刃架着,面上也就笑不出来了,只得神情诡异地言道:“我是觉得衣衫熟悉。”
明溯低头一看,顿时心中大为懊悔,自己也算是玩过几票蒙面的人了,竟然连这么低级的错误都会去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才好。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明溯也不担心,便笑吟吟地言道:“既然是老熟人,你也知道,我这人一般也就是借完了东西就走。”
闻言,那庄主便把心放了下来,暗道此人就是贪图财物了一些,说话还是算数的,虽是连续被勒索了两次,心中有些肉疼,却还是轻松地问道:“壮士想要借甚么?”
似乎能看穿他的想法一般,明溯却是诡秘地笑了一声,淡淡地言道:“不知这次庄主又有甚么值钱的东西借给我呢?”
“我腰间有个玉佩,传自于前朝……”
“没兴趣。”
“院中那个大鼎是春秋时的……”
“拿不动。”
“十万金?”
“老子视钱财如粪土。”
“五百具盔甲。”
“没办法搬。”
“壮士,实在不行这座庄子送给你吧……”那庄主是欲哭无泪,这次的生意真的是赔到家了,到现在都没摸清楚对方的底线。
明溯心中好笑,我要你个庄子做甚么?又不能长住,又不能当饭吃,想卖人家还嫌远呢,便随口骂了一句:“你妹!”
“原来壮士看中了我家妹子撒。”那庄主顿时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虽然说我妹子已经嫁了人了,但是请壮士放心,明天我就去把她夫婿宰掉,把妹子弄回来……壮士真是好眼光,我那妹子臀部特大,易于生养,此前已经生了四个小子一个丫头了……”
敢情我还要帮别人养儿子撒。明溯心中一阵大汗,便也不再逗他,直接命令道:“让你的人把兵器都放下!”
“妹婿,都成一家人了,”那庄主却是十分的自来熟,谄笑着问道:“能不能先把那刀移开,我脖子上实在太凉了。”
“让他们兵器放下,走远一点。”明溯手上稍微重了点,顿时那庄主杀猪般嚎叫了起来:“你们都出去!”
“兵器放下!”明溯冷厉地喝了一声。
“对对对,兵器都放下来。”那庄主紧忙应合了一声,毕竟这时就明溯一个人,任他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继续将这些兵器给运走。庄主也不担心,只是在那与明溯口中胡乱地扯着,眼睛却是的溜的溜的乱转。
本来明溯是想直接杀了人走人的,然而那庄中还有千余庄丁,若是双方当场闹崩了,自己倒是可以一走了事,可那黄二押送的数千百姓可就惨了。
那些百姓也真是奇葩,拖家带口也就算了,甚么瓶瓶罐罐,破衣服烂棉絮的亦是打包了一大堆,更让人恼火的是,竟然有人连那猪仔羊羔都抱了出来。依照明溯的意思,这些东西可以统统扔了下来,众人轻装上路,可是那无名却突然爱心大发,苦苦哀求着明溯不要下令宰了那些可爱的小生灵。无奈之下,明溯再一次感受到了当年刘备迁移新野百姓时的凄惨心境了。
算算时间,小半夜过去,那些人再慢也应该走出十余里了吧。等到天明!明溯心中暗暗估算了一下,决心拖上一拖,为那些百姓再争取点时间。
“庄中有多少匹马?”突然,明溯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原来是想“借”马撒,那庄主此时似乎明白了过来,为了保命,便老老实实地应道:“本来有三四百匹,晚饭时分出去了三百,估计再等个把时辰就都回来了。”
“嗯,让你的手下去找绳索,越多越好。”
“要绳索做甚么?”
“讲甚么废话,先准备了便是。”
这一夜,明溯与那庄主把手言欢,从北海聊到辽东,从慕容部与段部的恩怨侃到国相家的小妾,天明的时候,无名终于带着满面的疲倦赶了回来。
那三百余匹马儿,不论良驽,尽皆被明溯席卷一空,使了无名牵着连夜追出去,送给了黄二等人代步运输。此时,庄口只剩下两匹马儿,一匹是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