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西山兵马频繁地调动,大批量的物资随行,陈留各县长官皆是手心捏了把冷汗,本待将讯息报往郡中,奈何徐庶却是晃晃悠悠地守在陈留四门外面,有那身上夹带书信或者是官吏打扮的只要一露面,便都被当场拿下,砍了首级,送入了城中计作那青龙山残余的贼孽。
一时之间,陈留即将变天的传闻飞遍了全郡,有那心思活络的,更是悄悄派了心腹手下,前往那西山,欲要趁明溯掌权之前先搭上一条线。对于这些明里暗里过来表示“忠心”的使者,明溯是一个都没有接待,尽数扔给了孟建。
论军略手段,孟建可能是不如徐庶,可这推手太极的功夫,他却是玩得炉火纯青。只有有使者言语之间说得稍许露骨一些,孟建便笑眯眯地建议他们亲自赶往陈留,去寻那统军的徐庶问个究竟。
这段时间,随着陈留四门悬挂人头的数量与日俱增,若是还有哪个县不知道自己派出的信使已经成了刀下亡魂,那便真是幼稚到了极点。所以,任是那些使者软磨硬施,最终都是未能从孟建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
当然了,便是借给那些使者十个八个胆子,他们也未必胆敢前往徐庶那天杀星的营中询问一二,毕竟,没谁会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张邈倒是十分配合徐庶的行动的,每次城外送进来的人头,不管是不是熟悉的,甚至是原先郡中调出去的人手,他都是吩咐下面的士卒在面上补刺上一个“犯”字,然后顺成一排,高高地挂在了南门之上。
不得不说,张邈的容忍能力已经到了一个极致。在这个实力至上的年代,明面上,明溯是刘宏亲自任命的侯爷,暗地里,西山能够拉出来军演的就足足有了二万名士卒,若是给他张邈一段时间缓冲,将各县县卒慢慢地汇拢到郡中,或许还有一拼之力,可现在,陈留城中,除了那些常备的五千郡卒,便只有一些文官坐镇了。
即便是这五千士卒,张邈也不敢派了出城与明溯对阵,毕竟,有那卫兹叔侄勾结明溯谋权在前。虽然说卫兹已经被自己下了地牢,可谁知道他有没有在军中留有一手?卫兹跟了自己十余年,这些士卒皆是他一手操练出来的,若是说其中没有几名亲信,打死他张邈也不敢相信。
所以,此时张邈就落到个打又不敢打、怒也不能怒的尴尬境地。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等待自己的使者能够早日赶到洛阳,将这里的情况禀报上去,由朝廷为他撑腰。不管怎么说,在朝廷的旨意下来之前,这先制造摩擦的罪名他是绝对不敢背的。擦枪走火,那也得看看自己的实力,估摸着,此时明溯最期望的就是自己一时冲动,将兵马拉出城去,双方将对将、兵对兵,较量一番谁是陈留的主人。
没见过那西山将领的强悍么?张邈心中暗暗估算了一番,即便是卫兹还在自己一方,估摸明溯只要派上黄忠出马,最多不超过十个回合,自己也就该偃旗息鼓了。当然,张邈这还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于乐观,其实,不须黄忠出马,估摸着只要素来不以个人武力见长的曹仁出来溜达一圈,陈留的将领也便是寻死的死绝、就擒的束手了。
这便是这个时代斗将的悲哀,陈留无大将,张邈徒伤悲。他压根不清楚,自己赶在围城之前派出的那几名飞骑也没能逃脱明溯的围堵,早在计划实施前期,明溯就使人号令了观鹄、舒邵在那汜水关外必经之地布好天罗地网,只等着专捉陈留的信使了。
所幸的是,在张邈的克制容忍之下,明溯没能找到任何出兵的籍口,所以,现在张邈还是好好地坐在他陈留太守的位置上,虽然担惊受怕了几日,却还是很有成效的——没看见,那堵在门外找刺的天杀星撤军了么?至少,在张邈心中是如此想法。
随着四门的解禁,陈留城中的大小官员心中尽皆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即便是如同黄裕这般原先与明溯交好的官员,也是十分不情愿明、张二人起了争斗。不为其他,只为现在郡中都尉一职空缺了下来。
若是明溯入主了陈留,以其手下将领的强横,黄裕不谈说去竞争都尉的位置,恐怕连现在这个郡司马,都不大可能保得住。关系好是一回事情,但是,是否对自己的仕途有利,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所以,这次明溯的极端行为,却是将黄裕彻底推向了张邈的怀抱。这段时日,张邈每天必然会召见三五次黄裕,或者推测明溯的真实意图,或者是商议如何敷衍城外的徐庶,等等,诸如此类的杂事,张邈都会唤了黄裕一并前来商议。
赵焉过得很不爽!其实,对于明溯,当初他心中还是颇为赏识的。只不过,此次明溯的不明智举动实在有违纲常,因而,不管是人前人后,赵焉都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若不是明溯此时猫在西山,徐庶又守在门口杀人,赵焉都恨不得连夜赶出城,去与那当年的手下争辩一番,顺带整出一出割袍、割席之类的佳谈。
当然了,赵焉的这一番表演落到张邈心中,却是足足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疑问号。倒不是张邈认为赵焉会去与明溯勾结,而是在张邈身边,这种看风向的墙头草实在太多了。现在的张邈对于那些溜檐拍马的文人士子毫无兴趣可言,自从在西山看过一回军演之后,张邈心中对于那些真正武功高强的将领是十分的渴切和眼红。
错失了弓刀双绝的老黄忠,张邈已经足足纳闷了十余日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