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若是还有人跑来与明溯去说什么御史言官、谏议大夫只是些清流之辈,不会在军中安插亲信的鬼话,明溯只会先一脚踹飞了出去。
见识过了刘陶的诸多手段后,明溯顿时脊背之上湿漉漉地一片冷汗:刘陶一个文官尚且如此,那陈留的一方霸主,深谙此道的党人领袖张邈岂会就那么听之任之地放自己轻松地在西山发展私人势力。
黄忠只不过是当时张邈手头明面的手段,想想那先登军中,保不准郡中眼线早就布遍了三地之中。联想到此前张邈曾戏言以西山、青龙山、邑西前后山三地换那“沙发”设计图时的阴险笑容,明溯心中不由暗暗的计议道:看来这清理是势在必行了!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准备清理,那自然不能交与原班人马负责。现在明溯手下的势力已经逐渐分成了三派,最大的一拨自然是那最先追随自己的西山诸人,以猛将悍卒为主,投奔过来的流民为辅,可谓是自己的子弟兵;其次便算得上是先前在南郡收下的太平道人,虽然没甚么得力的将领,却是拥有万余迷信的徒众;最小的一拨便是古灵、古怪兄弟统帅的先登军第二独立纵队,也就是那汜水关外水寨原先的贼人,只得百余人,仓促之间也派不上多大的用途。
石韬、孟建、尹默、李仁四人皆为襄阳士人,遣去西山,一方面正好可以弥补政务谋士的不足,另一方面则能暗暗与原先西山一派分庭抗礼,不至于任何一家独大。徐庶与自己来了洛阳,眼下古怪折腾出的那胡商客栈百废俱兴,要忙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派不上多大的用途。
其实,对于徐庶,除了上述几处,明溯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安置地方,只不过目前条件尚未成熟,只得暂时先搁置了下来。当然了,要想实施那个计划,还得先行招揽流民,进一步扩充汜水关外水寨的力量,当然,只要计划顺利推展了下去,便是有千万流民,他明溯自然也有胃口一下子吃了下去。
这关系到自己的兵源和后路,明溯自然不会仓促行事,眼下最关键的自然是先想方设法,尽可能地扩充人手。前番湘县之行前,明溯曾遣了那大腿受伤的士卒先行返回西山,让那葛权挑选精壮之士卒前往汜水补充第二独立纵队的力量,也不知道到底办得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明溯便挥手召过古怪,吩咐他上岸之后,直接率了暗军士卒先行返回水寨一趟,打探清楚扩编的情况再回来禀报,也免得这么多人同时进城,被那刘陶的眼线探出自己的底细来。
这也是明溯计议的周全之处。以那刘陶的精明和郭胜的势力,二人心知此番自己出京做了场大事,只要稍许打听一番,胡商客栈那边自己辛辛苦苦布下来的局,便得全部付诸东流。
其实,明溯还是算漏了一处,那河东卫家半路上丢了新妇人,首要怀疑的目标自然是京中诸多豪强,到时只要稍许发现一丝端倪,碍于世家颜面,定会缠了上来不死不休,现如今他这么一安排,恰好为自己避过了一场大祸。当然,这是后话,此处暂且不提。
蔡琰手持剪刀,正自忐忑不安地望着眼前的贼人,只见这名贼人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脸庞仿佛精雕细琢一般,思索的时候鼻子微微皱起,极其秀美。不知道适才想到了甚么,他的面色时青时紫,然而却并没有影响了其美观。嘴角频动之时,一丝弧角完美地展现出半分坏坏的笑容。这个贼人,连个坏笑,都难以让人心生厌恶之色,蔡琰不由得愣了一下,心中却不知道想到了甚么,双颊同时飞上了一丝红霞。
明溯吩咐古怪时,又急又低,蔡琰浑然没有察觉眼前这位少年便是那先前在大街上与君兄对峙的贩运商人。其实,便是明溯放开了嗓门说话,她也无法辨认出来,毕竟被河风吹了这么久,明溯的声音之中已不复往日的清亮,此时,一丝略带沙哑的磁性声音从明溯口中吐了出来,却是更具男子的阳刚之气,让蔡琰这个少与男人接触的少女心中顿时如同那春天的猫儿,一不小心便沦陷了进去。
蔡琰一颗小心肝正“扑通扑通”地乱跳着,面前的少年突然转过了头来,两道弯弯的眉毛下面一双黯黑的眸子,如同那夜空里上弦月一般洁净,猛地投射进来,击破了她最后一丝掩藏自己的迷雾。蔡琰心中泛起了柔柔的涟漪,就这么傻傻地举着剪刀,浑然未见明溯正慢慢地向她靠近。
其实,方才明溯也吓了一大跳。挨饿受冻,费尽心思,终于把这个可怜的女娃儿救了出来,正待与之商议一番如何安置方才稳妥,不想却突然发现她手中正握着一只剪刀,锋利的口子对着自己的脖颈,似乎随时准备自尽一般。
明溯心中那叫一个急啊,见其似乎吓傻了一般,赶紧不动声色地行了上前,一把夺下了蔡琰手中的剪刀,责怪地言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情?被人救了还想自尽。”想到那刘陶与自己约定欠下的一个人情,明溯犹自后怕不已,恶狠狠地言道:“若是你敢随随便便就自尽了,我便让手下那些强健的汉子给你轮尸一万遍!”
闻言,蔡琰不禁全身颤抖了一下,是了,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眼前之人的相貌给迷了去了,要知道,他可是一个水贼,而且,看这状况,他还是那万恶不赦的水贼的首领。想到自己即将落入狼窝,遭受到的那些非人的凌辱和折磨,蔡琰羞愧地将脚一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