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中,官员满地跑。或许随便从哪个门楼泼下盆水,都能浇到个四品以上官儿。此时闻听这便衣之人口气不善,那些徼巡士卒心中便有了些犹豫,一个个停滞不前,只把那询问的眼神望向了自家的曲长。
“算了,这大喜之日,舞刀弄棒的多不和气。”那曲长适才听了便衣之人的言语,心中已知这次踹上了个硬石头,心中便欲和个稀泥,混了过去,当下,也不去问那人是何等身份,暗暗地示意手下徼巡士卒先将明溯放了:“你这少年好不懂事,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下次定要好生注意,不要随随便便就惹了祸事上身。”
那便衣之人却毫不领情,信步行至那马前,回身微微地一笑,言道:“或许老夫也是个不懂事之人呢,还是锁上吧。”
那曲长吓得衣襟之内湿了一大片,呐呐地言道:“其实,我也是一片好心,不想却惊扰了这位大……”话未说完,却是那生员见得便宜,也没注意这些士卒的反应,不管不顾地将手中鞭子劈头往那便衣之人头上抽了下去。
话说这便衣之人本就不是个普通人,此时连明溯都已经听出了不对,偏生那生员先前被明溯给驳得个张口无言,后来见又来了个管闲事的人儿,三言两语也不见有甚么出奇之处,竟然将局面扳了回去,心中恼羞之下,便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状,此时见那便衣之人背对自己,仗着圣眷在身,便偷冷下了个狠手。
“不要!”那曲长与围观的众人尽皆喊了出来,然而此时鞭子已到了那人头顶,一时之间,众人只得无可奈何在那高声呼唤。
明溯却是一直在暗暗观察那便衣之人的行为举止,此时恰好发现了不对,当下,见救援已然不及,便猛地冲了上去,迅速与那人对换了个个儿。电光火石之间,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明溯的面上,只见皮肉绽开,血流如注。那生员愣愣地望着马前,心道难不成自己眼花了,怎么莫名其妙那便衣之人又换成了这少年。
“当街行凶,还不与老夫拿下此人!”那曲长惊魂未定之际还未开口,便衣之人便手指马上生员忿怒地喝道。
“这位大人还请息怒,”一边明显是朝中官员,一边是圣学的生员,那曲长也是左右为难,便忐忑地言道:“他今日新婚,不知可否原谅一二。”
“那这位少年面上受伤,又该如何?”便衣之人冷哼一声,心中对这帮维持外郭治安的徼巡顿生愠怒。
“不若补偿一二伤银,你看可好?”那曲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又不想得罪两边,只能继续和着稀泥。
明溯心中恨恨地决议道,待会若是处理不公,自己定然偷偷尾随过去,不将这一鞭子讨回本来,决不罢休。然而,此时面上却不能有所表示,以免日后怀疑到自己身上,注意打定,便淡淡地言道:“小子粗人一个,受些伤痛,不敢劳驾军爷挂念。”
“身体发肤,受诸父母,岂可轻易辱之。”便衣之人轻轻地责怪了明溯一声,转身傲然言道:“老夫刘陶,汝可知罪?!”
那生员久在学中,自是对朝中要员有所耳闻,此时见其威势,便惊疑地言道:“莫非刘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