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不消说是明溯,便是那郭贵,面临生死,也没敢去行那荒唐事情,只是抱着一柄长刀,和衣躺到天明。
鸡鸣三遍,郭贵打了个哈欠出了屋子,却发现明溯正精神抖索地在院中练着自创的几式拳脚,旁边无名指挥着一众士卒将货物从屋中搬了出来,整理上那后面的马车,却空了一处尺许宽的地方,好方便那受伤的士卒躺下。
见到郭贵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无名悄悄地骂了一声:“sè_láng。”结果又被耳尖的郭贵听了过去。
“我怎么又成了sè_láng了?”郭贵不解地问道。
无名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明溯收了架势,戏谑地言道:“众人皆精神饱满,惟有你神情疲惫,且迟迟不得起身,难不成是昨夜里操练累了?”
“操练个鬼啊,”郭贵使命揉了揉通红的双眼,恨恨地言道:“那老贼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害我一宿都没敢合眼。”
众人正说话间,突然那求盗面色惶然地冲了进来,直奔那陆续屋中。不一会儿,陆续面色古怪地出了主屋,见了明溯等人也来不及招呼,便带着求盗,匆匆地赶往前院。左右亭中的早饭还没准备好,明溯吩咐了一下众士卒看紧了马车,与郭贵、无名二人也往那前院行去。
一进前院,明溯便吓了一条,迎面院门内侧一具尸体直邦邦地停在地上,仔细一瞧,面目有些熟识,似乎是昨晚见过的本亭亭卒。明溯走到近前时,陆续正招呼人端了碗凉水过来,泼在那尸体面上,只见那尸体猛地一颤,哼了几声,竟然就这么直直地坐了起来。
第一次见到诈尸,郭贵与无名齐唰唰地后退了几步,刀枪前指,手心流汗,胆颤心惊地望着那地上,明溯倒是镇静得很。其实,并非他胆大,而是此等情景前世见那民间土医救治昏迷之人用得多了,方才见了凉水,便已经明白了此人并非尸体,只是不知是何缘故,突然昏了过去。
陆续见明溯表现,心中更是高看了一眼,不过此时也顾不得互相恭维,忙上前问那亭卒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亭卒被泼了一碗凉水,刺激之下,醒了过来,突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陆续等人满面的疑惑望着自己,心中也是郁闷不已,暗暗回想昨夜情况,却怎么也无法忆起经过。
见无法问出什么,那求盗便上前禀道:“昨晚我安排此人与其余三人一并值守后半夜,不知为何,天明之时,却昏倒在门后的花坛之中。”
“其余三人是哪几个,可有甚么发现?”好生生的一个人突然自己昏倒了,陆续也是疑惑不解。
“回大人,并无异响。”旁边候着的三人赶紧上前回话。其实,昨晚几人值守时皆是迷迷糊糊,也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围着内墙转了几圈后四人便各自散了回去睡了,最后一个亭卒什么时候丢失的,似乎也毫无印象。
“许是羊癫疯发作……”此前求盗已着各人检查过了自己居住的屋子,并无贵重物品遗失,便胡乱猜测道。
“小人并无羊癫疯病。”那亭卒闻言大急。这个时代,羊癫疯算是一种疑难杂症了,但凡被扣上这顶帽子,自己这亭卒的位置就难保了,奈何实在无法解释自己昏倒的缘故,只得无力地在那辩白着。
“你且去看看他的背颈。”明溯皱眉思索了一会,吩咐了一声无名。
无名倒提枪杆,上前仔细一瞧,回道:“颈后部偏右位置有一处明显淤血。”旁边陆续等人闻言,忙上前验证了一下,确实如无名所言,那亭卒右后颈有一狭长约莫二三寸的淤青。
“你怎么看?”明溯有意考校一下无名。
“应该是有人暗中潜至背后,以掌重力击下致昏。”无名肯定地答道。
“很好。”明溯点了点头,又打量了一下四周,见那花坛之中树枝断裂,草丛凌乱,又望了一圈院墙,然后手指七八丈之外一处新近破裂之处,言道:“贼人从此处翻入院内。”明溯的手指沿墙角游离了小半圈,示意众人注意那地上一个浅浅的泥窝:“在此处突然发力,击昏了此人。”闭上眼睛默默地计算了一下两地的距离,明溯也不把眼睛睁开,淡淡地言道:“此人应该是被拖了三四丈,从空地拖入那花坛之中。”那亭卒低头看自己的裤腿,果然是暗绿斑驳,灰尘倒灌入靴。
众人钦佩不已,明溯却还是不满足,心中暗暗盘算着那贼人该是如何离开院子的,此时,若是能够将其脑中的影像投射出来,一定能够发现一面目模糊之人,悄悄地从远离巡防四人的位置翻了进来,蹑手蹑脚,藏到了那泥窝旁边的墙脚阴影之中,四人依次走过面前,那人突然暴起,一掌击中了最后的亭卒,扶在手中,半丝声响也没有发出,待前面三人行远,那人轻轻地沿着墙脚,将那昏倒的亭卒拖到花坛草丛之中,这时候,一根树枝勾住了那人的衣襟,一时之间,难以挣脱,此时,三人又转了回来,情急之下,此人只得赶紧扳断了那根树枝,然后……
明溯抬头望了望天色,转头不经意间将那前院的一排屋子扫描了一遍,又诡异地望着面前的三名亭卒,冷笑不已。陆续见状,忙解释了一句此三人跟随其已有数年,不应是内奸作案。明溯摆了摆手,轻声问那三名亭卒:“你等且低声告诉我,散去后还记得各自去哪一间歇息了?”
“第二间,第……还有第七间。”三人对视一眼,心中也觉得纳闷,不知道明溯此时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