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天祥五年是喜事连连,那么天祥六年的春天便是孕事连连了。
先是成亲半年多的小草有了身孕,二强自是欢喜的不成,可他身为军中人,也不能一直呆在上京,还是要回军中去的。
如今因为成亲的事情耽搁了这么久,已经是陛下的恩典了。
也不是不能通过关系调回上京,可终究天子脚下,建功立业的机会少了些,他想在边关再多呆两年历练。
本来夫妇两个都商量好了,等到开春暖和了,小草便会跟着他前往边城,离得近些,两人也能时常相处。
如今小草既被诊出了身孕,自然不适合长途跋涉,远赴边关。
最后是珍珠做主,将小草接回了自己家中。
如今,珍珠一家也不住在探花府了,而是在旁边买了宅子。
探花府说到底是赐给琥子,算是珍珠的娘家,石勇又不是个没本事的,怎会一直住着。
不过,倒不是石勇提出搬家的,他知道珍珠心里是愿意住在探花府的,与家人们一道,还能照顾两个弟弟妹妹。
但珍珠体贴他的心思,主动寻了个近处的别院,买了下来。
这院子与探花府比邻而居,原先也是朝廷一品大员的宅邸,被买下来之后重新装潢一番,又将相邻的两堵墙各开了个角门,往来也很方便。
将小草接回家中照应,又请了郎中来定期为她请脉安胎。
许是头胎的原因,小草害喜的厉害,这一段时间真是吃什么吐什么,有时候刚吃下去,转眼便吐了。
珍珠在她身边,虽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也好些日子没胃口。
贴身伺候丫鬟担心她的身子,便叫郎中也顺带给她诊一诊,珍珠不肯,却在进宫的时候叫身边的丫头说给了琉璃听。
琉璃当即请了太医来给珍珠诊脉,谁知不是她食欲不振,竟也是因为有了身孕。
自从生了双胞胎,这些年珍珠一直再未曾怀孕,一朝有喜,可欢喜坏了所有人。
石勇连夜赶了回来,他现在经常在外面奔波,也学着琉璃在各处开豆腐坊分店。
开得多了,见识胆略都与原先不同,又因着妻妹的关系,得了官盐的生意,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但这么些年家里家外的,除了珍珠,他连个侍妾都没有,也早盼着珍珠能再给他添一个孩子,不拘是男是女。如今听闻珍珠有孕,怎能不欢喜,连正忙着的生意都不顾了。
“又不是头回生,你这般着急回来做什么?”珍珠心中熨帖,嘴上却半真半假的埋怨。
“你有了孩子,我能不回来么”,石勇轻轻抚弄着珍珠尚未显怀的小腹,“我便在家里陪着你,直到这小家伙出来。”
“那怎么成呢?”珍珠轻轻拍开他的手,“若是耽搁了皇上的差事……”
“你放心”,石勇柔声道,“我已经着人给小树带话了,叫他先帮我管一阵子。”
珍珠点点头,夫妻两个又说了许多私房话才睡去。
第二日,宫里头的太医便来了,是妇产千金一科的圣手,琉璃让人长驻石府,侍奉珍珠和小草两位孕妇。
宫里头的赏赐也是隔三差五的来,珍珠和小草两个孕妇就安心养胎。
六月份的时候,趁着琉璃的生辰,赵明煦赐了珍珠一品诰命夫人。
而石勇到底被珍珠劝着,没将差事全丢给周小树,兢兢业业的办好了手头上的活儿,才回家陪着珍珠安心待产。
孩子出生的时候,赵明煦借着这由头,又封了个“温成伯”的爵位给石勇,石府也就成了温成伯府。
珍珠这一胎生的是个小女儿,虽是女儿,却宝贝的紧,石勇这个父亲完完全全就成了女儿奴,三个哥哥也十分喜爱这个小妹妹。
孩子洗三的时候,琉璃也去了,见到那襁褓中的小婴儿便欢喜的挪不开眼。
小婴儿握着小拳拳的手缩在袖子里,眯着眼睛睡的甜甜的,让琉璃心痒的不行。
她也好想要一个贴心小棉袄啊,家里头那个虽然只有两岁多,却是顶顶的能闹腾,有时候真恨不得将他塞回肚子里去。
满月酒自然也办的盛大而热闹。
不只上京的达官贵戚们都来贺喜,就连石勇的父母家人也来了。
这些年石家大哥经营着兴坪的豆腐坊,也算是尽心尽力,中规中矩的,虽不能有什么突破,但保持原有的盈利还是可以的。
他早就在兴坪镇上置了大宅子,将二老接去住。
借着石勇小女儿满月,石家一家人都来了上京。一个是贺喜,另一个,父母年纪大了,一辈子窝在那小地方,石勇想让她们到上京,看看外面的世界。
石家人是在孩子满月前几日到的,珍珠还没出月子,琉璃听说了之后,紧急从宫里拨了两个嬷嬷来,打理伯爵府上下。
这两位嬷嬷都是精明强干的,对待石家二老等人毕恭毕敬挑不出半点毛病。可石家众人就是觉得,这伯爵府规矩可真大,连石老太太都不敢摆婆婆的威风了。
儿子封了伯爵,这可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本以为自己来了上京,自是高高在上的伯爵娘,没想到时时事事都做不合宜。
满月宴那日,他们虽然坐在主席,但在一众高门贵眷之间,只显得格格不入,她们说的那些个话,石家女眷们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珍珠却是游刃有余,席间言笑晏晏,还能时不时照顾着婆母吃菜。
石老太太都觉得自己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