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图案中央,则摆了一个占了大半个阁楼面积的人造祭坛。
这座圆形祭坛完全由枯枝、骨头、水草、稻米、腐肉等等杂物堆砌而成,纷繁复杂,杂乱无章,
令人作呕的同时,却又有一种古老悠远,甚至可以说是异样瑰丽的奇特美感。
鲁贵踩踏过枯枝骨骼,进入祭坛中央,用手中长杖轻轻敲击地面。
他身前的空气掀起一层层涟漪,淡蓝色的光芒凝集成点,点连成线,编织出渡生村地形地貌的投影。
站在祭坛中央的鲁贵看着这张投影,手掌向前一拨,幽幽说道:“风潇雨晦。”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几乎夺走了鲁贵所有的力气,
他脸色苍白,必须拄着木质长杖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骤然间,
本已有停歇之势的强风再次激荡,比之前更加密集的暴雨倾盆泄下,天地间只剩下拨不开、看不透的浓密雨幕。
村头处,已经拿到了工具的乘客与村民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暴雨天气里挖开山路,所有人只能各回各家,受困于这层层雨幕当中。
阁楼上,鲁贵勉强直起身来,看向颜色暗淡了不少的投影,自言自语道:“按照古籍里的说法,
挖开水渠淹没农田,让渡生村恢复古时的风水地势,确实增强了祭坛的法力。
不过,还需要祭品,更多的祭品,才能击退它”
入夜,李昂睁开眼睛,悄无声息地起床,走到隔壁床边,随手一记手刀砍在临时舍友的后颈上。
那位倒霉的乘客连吭叽都没吭叽一下,相当果断地晕了过去。
为了保险起见,李昂扒拉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筒在眼球上方来回晃了几下,
确定他晕厥之后,才穿好雨衣,蒙上脸庞,撬开窗户翻了出去。
夜间的渡生村,只剩下寥寥几盏灯火还在闪烁,李昂向着山沟奔袭而去,借着手电筒光束,找到了乡村教师孟奇希的坟墓。
也许是村民感激于孟奇希的无私奉献,为他修建的坟相当精良,墓碑上刻着一些赞颂的话语,墓碑前还放着一些花朵。
现在是深更半夜,还有暴雨遮蔽行踪,李昂直接用zha yao“轰”地一下炸开了墓穴,掀棺。
棺内空空如也,连一丝血污或者蛆虫滋生的痕迹也没有。
咬着手电筒的李昂眉头一皱,
孟奇希的尸体不见了,或者说他的尸体从来没有被放进棺中过。
渡生村的村民,到底对孟奇希做了什么
此时,渡生村内,鲁茂财带领着四个披着雨衣的村内青壮,手拿麻绳、砍刀、土铳、扁担,摸着黑,悄无声息地向村民石康健家前进。
由于鲁鹤死的不明不白,原本寄宿在鲁鹤家里的田友荣、宋珍、卫凌岚三人,在村长安排下,今天晚上就在村民石康健家里留宿。
本应令人心神不宁的狂风骤雨,在鲁茂财看来却是安心的保障,他带着一行人来到石康健家门口,走到窗边,轻轻敲了敲窗户。
一楼客厅的窗户后方,露出石康健的脸庞,
确认是鲁茂财之后,他用钥匙打开了自家大门,将六个身影迎进屋内。
鲁茂财将雨衣兜帽放了下去,张开嘴巴,指了指楼上侧卧,轻声说道:“他们都睡过去了么?”
石康健点了点头,今天傍晚的时候他就往那三人的饮用水里加了许多an mian yao、确保他们能稳定睡去。
鲁茂财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手中土铳,走上楼梯。
渡生村,原名度神村,
相传古时此地受瘟疫侵袭,骸骨盈野,家家有号泣之哀。一道人怜惜百姓,聚拢生民,在山沟中按风水堪舆之理建立村落,
并传下阵法、仪轨,可隔绝污秽,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五年举行一次的仪轨,必须得按照仪轨献上某种东西。
古时通讯落后,度神村村民外出拐来痴呆乞儿,按照仪轨规定执行,果然没有遭受任何天灾**。
村落风调雨顺,年登岁稔,村民安居乐业,一片祥和,好似世外桃源。
可惜,随着时间推移,仪式效果一年不如一年,外加兵灾侵扰,传承就此中断。
直至七月前,村里开始一个一个地死人,村长鲁贵在祖庙典籍里找到了阵法仪式,在自家阁楼上重建仪轨,
并伙同村民,将病倒在床的乡村教师孟奇希,绑来困在祭坛上。
动手挖去他心脏的,正是鲁茂财。
孟奇希怎么也想不到,为渡生村奉献了大半辈子的他,竟然会被往昔熟稔和善的村民活活害死。
死时,他那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鲁茂财并不后悔杀死孟奇希,反正后者已经得了重病,命不久矣,
反正孟奇希既然都为村子付出了这么多,临死之前再付出一点也是应当的。
果然,在牺牲了孟奇希之后,村中死亡事件平息了下来,
但也许是因为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那道人布置下来的风水堪舆阵法,早已被村中各种新建起来的建筑物破坏。
仪式的效果,只持续了六个月不到,村子里又开始死人。
村长鲁贵一边按照古籍,修改村落地形,试图修复阵法,
一边让在城里小有势力的大儿子鲁茂典想想办法。
就在鲁茂典找上骡子、雇佣李昂的时候,鲁贵对于阵法仪轨的理解再次精进,降下大雨,暂时隔绝。
随后,山体滑坡,乘客受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