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一切在贞娘看来只不过是巧合, 不过,运气这东西是真是说不清的。
而也因着上面的原因,丁云鹏如今已成了李墨的固定试墨师。
正说话间,田家的试墨会便开始了。一惯的程序倒并没有什么特例。大家都是墨业内的人,那墨的质量怎么样,一上手就没有不清楚的,再这回,田家这苏合墨着实不错,较之当年贡墨竞选的那批怕是更上一层楼了。
而两位试墨师对田家这苏合墨的评价也极高,纷纷附诗作画。
而一些来参加试墨会的商人这时亦是两眼发亮,田家的苏合墨这是要扬名了。要发财自要抓好时机。
当然,更多的商人则是稳坐钩鱼台,前些日子。李家的新品墨听说也研制好了,他们自还要观望一下李家的试墨会再说。
贞娘则心里有数。田家这看来也是下了死力气的,也是,这时候不下死力气什么时候下死力气啊。
接下来,重头戏还是两位试墨师的试墨墨品。当然贞娘对拍卖是没有兴趣的,她这会儿就订着那挂着的画,仔细的研究那苏合墨的墨色,别说。苏合墨五彩分明,色阶过度也十分的自然,这应该就是苏合油烟料的特殊之处了。
总归,苏合墨这一关,李家也是要闯的。贞娘一边想着,一边又细细的将周围一些墨业相关的人物说于小文佑听。
不过是让他对于徽州墨业有一个直观的了解。
小文佑听的十分的认真。
这时一个小二过来给众人添茶,只是一不小心的,手上拿着的抹布掉在了地上,便弯腰下去捡。只是又被小文佑的一条胳膊挡住了,便不好意思的道:“小公子,抬抬手让小的弯下去捡。”
小文佑这会儿正仔细的听自这家姑姑介绍徽州墨业的人和事,听得小二的招呼,自没多在意,便抬起了胳膊,还生怕不够似的举高了些。
“哦,这位小公子要竞价,不知报价几何?”这时,就听前面主持竞价的司仪高声的道。
刷的一下,众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李文估的身上。
贞娘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这似乎太巧合了点。
原来此时,正在竞拍孙克弘的那副山水画,小文佑这一抬手,倒是让人误会他也参予竞价,小文佑何曾面对过这种局面,一时间小脸涨的通红,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之前的那个小二早不知何时退下了。
一边的席二娘子自是知道当时情形的,正要帮着解释。贞娘这时却轻轻的按住了席二娘子。
不管如何,小文佑举手是事实,小二的由头真要解释起来却太过巧合,未免会给人一种儿戏或推卸的感觉,再加上李田两家竞争关系摆在这里,难免会让人觉是这是李家故意在搅局,虽说整个事件经过有席二娘子作证,但席家于李家关系密切,更何况这种小事,又是在试墨会这种雅会上,这种小事,别人又岂会真的去查。
若是解释了,众人自也是一笑置之,重新竞价罢了。但私底下什么猜测就不好说了。
而小文佑今日便难免要憋屈。
想着贞娘便微笑的站了起来,跟大家福了一礼之后,才冲着尊客位上的孙克弘道:“打搅孙先生了,不好意思,我这小侄儿举手,为的倒不是竞价,而是因着小侄听说先生于宋嵌一道十分的有研究,便想为他自己制的一螺墨,求一宋嵌工艺墨匣,情急之下,便失礼了,还请各位海涵。”
众人这才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李家小哥儿求的不是画而是墨匣。
说到宋嵌工艺的研究,这正是孙克弘引以为自傲的地方,只是他研究的宋嵌工艺,一向是用于铁器铜器上,却从未听说有用于墨匣上的,这会儿听到李家小哥儿是跟他求宋嵌工艺墨匣的,便哈哈笑道:“这位小哥儿,你求的宋嵌工艺我可没有,这宋嵌工艺一向只用于铜器铁器上,却未听说用于墨匣之上的。”
“为什么不用能于墨匣之上?”之前,贞娘跟小文佑暗里介绍人物时,这孙克弘自是重中之重的,有关宋嵌工艺的墨匣,笔筒什么的也是贞娘介绍的重点,只是为了拓宽一下小文佑的视野,小文估当时听的很是仔细的,姑姑明明说是可以的,怎么这位先生却又说不行呢,于是小文佑便一脸疑惑的问道。
可没想,小文佑一句话却让孙克弘愣住了,是啊,为什么不能?
这段时间,孙克弘研究宋嵌工艺,一直就有一种局限的感觉,而此时,小文佑的一句反问“为什么不能……”却突然之间让他霍然开朗,是啊,为什么不能?按理来说,完全是可以的,只是以前别人从未这么做过罢了。
而随着这个想法一开,立刻孙克弘便觉灵感如泉涌。不由的闭着眼,双手亦是轻轻的拍着巴掌。显然此刻正沉浸在一种感悟之中。
这时贞娘微微有些发愣,感情着这个时候,这位孙先生还未对宋嵌工艺进行改行,她为着小文佑这一举,反倒是成了孙克弘改进宋嵌工艺的灵感的。
这种情形,倒是颇让贞娘玩味。
这时孙克弘霍的睁开眼睛,一脸的兴奋,先是冲着小文佑道:“好,你这个墨匣我接了,制好就送给你,而今天这副画……”说到这里孙克弘又停顿了一下,然后朝着之前参加墨品竞价的众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