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金州城头,满清所封的智顺王尚可喜,就在西面城头上,远眺着旅顺方向,脸色严肃,沉默不语。
伤势已经好了的班志富,就站在他的身后,虽然没有说话,可班志富心中却是明白,王爷在担心。
这都过去多少时间了,明军在旅顺那边的情况,竟然一直探听不到。每次派出去的探马,全都铩羽而归。运气差一点的,甚至全军覆没,就没有能逃回去的。
这个情况,让尚可喜很是不安。毕竟也是多年打仗的人,不清楚卧榻之侧的猛虎在干什么,就有种如坐针毡,锋芒在背的感觉。
唯一的好消息是,随着三封八百里加急奏疏发往盛京,尚可喜这边也得到了好消息。大清皇帝相当重视明军的这些反攻。不但同意了王爷的要求,已经传旨给朝鲜那边,调朝鲜水师过来,而且军队也已经出发,应该很快就要到金州这边了。
可正是因为如此,王爷心中才很是不安。
等和硕礼亲王领军到了之后,王爷要是一问三不知,就算不责罚,那也会非常难堪的。
要知道,王爷和王爷,虽然都是叫王爷,可终归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事实上,王爷手中的兵力也很有限,就算加上水师,兵力都不满万。要说手中精锐的话,那就更少了。派往旅顺那边去探听消息的,可都是王爷手中的精锐,却没有一次成功的。事情的严重性,其实也可以想象得出来了。
想到这里,班志富不由得看了下尚可喜的侧脸,忽然之间又发现,王爷好像这几天一下瘦了不少。当了大清这几年的智顺王,好不容易养胖了点,就只是这么一点时间,竟然就回去了!
班志富想着,他心中的忧虑也多了不少,转过头,同样看向旅顺方向,眼睛中带着渴望,就希望这一次能看到,王爷派出去的探马,能带回几名明军军卒,哪怕只有一名,哪怕损失惨重,但只要最终带回一个活口,能让王爷了解到旅顺明军的情况,那也是好的啊!
隐隐地,他感觉到,旅顺的明军很强大。甚至他怀疑,如果旅顺明军愿意的话,金州可能就不在王爷的手中了。但是,为什么旅顺的明军一直没有攻过来,这都过去了多久,为什么还不攻过来?
明军的反常,也实在让班志富想不明白。好不容易反攻回了辽东,为什么不开疆拓土,那在明国朝廷那边,应该算是大大的功劳,能够让为首的明将升官发财吧?
这时候,班志富就感觉,旅顺那边的明军,简直是谜一般的存在,和以往的明军,完全两样,根本没法理解!
日头渐渐西斜,按理来说,尚可喜站了那么久,眼睛估计都瞧花了吧?可是,他就似乎没感觉到累,还是在瞧着旅顺方向。就连水师统领许尔显过来了,他都没有转头去看。
倒是班志富转头看了一眼许尔显,见他问询的眼神,明白他要问什么,便摇了摇头。
许尔显见了,脸上也明显出现一种莫名的情绪,跟着远眺了下旅顺方向,沉默了一会之后,忽然转身看向尚可喜,大声说道:“王爷,要不末将水师出动吧,肯定能知道旅顺明军在干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尚可喜终于转过头,看着他,却是摇着头问道:“战船派少了,你有把握打败明军水师么?”
一听这话,许尔显顿时哑然。
之前的时候,尚可喜不是没想过派船过去打探情况。但是,很快发现明军的战船就在海上巡查。如果战船要开往旅顺去打探消息,就必须要先击败明国水师才行。
可是,之前的一战,明国水师的实力,他们都是亲身体会的。
在他们看来,大清和明国的水师对比,大清胜在战船多,有数量上的优势;但是,明国水师却胜在精锐上,有质量上的优势;如果同等数量的战船在海上遭遇,不管是许尔显,还是尚可喜,都没有一点把握,觉得能打赢明国水师。
大清水师就这么一点,又没有造船厂,损失一艘就少一艘。更为关键的是,水师战船是尚可喜手中的宝,他可不愿意打完仗之后,他手中没有战船可用了。
当然,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怕所有战船,一起派出去的话,会对明军造成太大的压力。
尚可喜自己也当过明军,身处弱势的那一方。知道旅顺那边的明军,应该最为担心的,就是海路被断。因此,要是全部水师派出去,和明国水师拼得差不多的话,明军会担心海路被断,说不定就会立刻逃走了。
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明军跑了,这也是尚可喜要做的事情。
这么一来,从海路查探的话,战船派少了,不是明军水师的对手;战船派得差不多,自家也损失不起,而后要是派多了,又怕把明军吓跑,这让尚可喜很是为难,就没想着从海路去查探。
此时,他一句话问倒了许尔显,就又转回头,看着旅顺方向的旷野,没有再说话。
许尔显郁闷了一会,就又开口问道:“王爷,那和硕礼亲王领兵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怎么交代?”
听到他这话,班志富连忙捅了下他,马上回答他道:“这一次,王爷派了不少探马过去,说不定就能有收获呢!”
许尔显听了,便不再说话,也转头去眺望远方。他也知道,其实王爷也急了,这次一次性派出了好多探马,希望能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