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奏章中写着地,都是嘉定伯府狐假虎威,仗着和当今皇后和太子的关系,巧取豪夺的那些事情,甚至连大概地非法所得都列得清清楚楚。
不过很快,他忽然回过神来了。自己又不是以前那个算命先生了,如今可是当今皇后的亲爹,当今太子的亲姥爷,就只是搂了一点钱而已,难道皇上还能降罪自己?真要这样,皇后和太子的脸面怎么办?
如今谁不是有权有势之后,都想着法子搂钱,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底下臣子不用说了,就是皇上对自己也不好动手啊,自己女儿可是皇后,又不是一般妃子,而且亲外甥是太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对自己这个老丈人乱来吧?要不然,薄情寡恩的骂名就难跑了!
这么想着,他心中便有底气了。无非是不要脸一点而已,还能怎么了么?
于是,他把奏章放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同时向女儿诉苦道:“女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爹以前都穷到去街上算命骗钱的地步了。这不是穷怕了么?就这么搞点钱,心里也不慌,还能给你哥留一些不是……”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说完,就被周皇后愤怒地声音打断了,强行压抑着,却能看出她非常地激动:“你都贵为嘉定伯了,还能穷到那里去?你再穷,还有皇上穷么?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是从哪里来?我堂堂一个大明皇后,都穷到出宫卖宫里纺织出来的棉布,以补贴下宫里用度的地步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周奎听得呆住了,自己刚才没有听错吧?女儿可是大明皇后啊,跑宫外卖棉布补贴宫里用度?这是真得么?是听错了吧!
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流,周皇后的情绪还是非常激动,甚至都有点忘记了家丑不可外扬,声音都大了点,让外面站得远了点的内侍宫女都感觉到皇后在发怒:“皇上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了,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过,江山社稷决不能丢,为了保住江山社稷,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想过没有,你如此作为,会带来什么后果?”
周奎有点听傻了,江山社稷都要丢?有这么严重么?看着自己女儿那么激动,他忍不住反问道:“怎么可能丢了江山社稷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愤怒的周皇后打断了,“你知道如今大明朝已经到什么地步了?因为缺钱,连前方将士都没人敢为朝廷打仗了,流贼、建虏是闹着玩的么?那一天就打进京师来了,你知不知道?”
不等周奎说话,周皇后已经又恨声说道:“你亲外甥是太子,这天下总有一天会是你亲外甥的。可是,要是江山社稷都丢了,你亲外甥还能当皇帝么?你以为,你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么?你就是搂再多地钱,你能保得住么?别人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可以么?你是凭什么能享受荣华富贵,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数么?还帮着武清侯去对抗朝廷,对抗皇帝,你……你何至于愚蠢至此啊?”
面对自己的女儿,看到她从未有过的爆发,甚至都骂他蠢得不能再蠢都说出来了,这一刻,周奎是真得震惊了,有点吓到了,这种事,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经历的。
周皇后发泄了一通之后,心情稍微好过了一点,这才发现自己声音太大了,便又压低了点声音,但还是非常生气地对周奎说道:“我告诉你,你们这一次做得事情,皇上已经在宫内雷霆大怒,急召我回去,后果如何,很难预料。你立刻进宫向皇上请罪,帮皇上挽回脸面……”
一听这话,周奎想起李国瑞说过他要做表率,要拿出不止二十万两银子,又是心如刀割,就还在犹豫,强行分辨道:“不至于吧,我……我好歹是皇上的丈人啊!”
听到这话,周皇后气得差点晕过去,她便不顾形象,用手指着周奎低声骂道:“你以为是平头老百姓么?这是天家,没听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么?你一个老丈人算什么,在社稷江山面前,任何人,任何事都算个屁!我告诉你,之前太子在皇上面前说错了一句话,就被狠狠喝斥了一顿。还有,你别以为皇上不敢动你。你要执迷不悟,而我没有做出任何表示的,皇上就会觉得我不配当这个皇后,甚至太子也不配再当太子。你以为天底下就没有别的女人了么?你以为,皇上就只有一个儿子么?到那时候,你觉得你还是皇帝的老丈人,你还能当这个嘉定伯,你还有能回去当算命先生的机会……”
听到这话,周奎终于慌了。他最大的依仗,不就是这个女儿和外甥的地位么?如今听来,把皇帝逼急了,废后废太子的事情都能干出来的。而眼下,听女儿地意思,就已经把皇帝给逼急了。
这么想着,他心中是真怕了,连算命先生都没得回去当,下场可想而知,他连忙向周皇后求教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立刻收了那些丢脸的事,进宫向皇上请罪,说你这是被武清侯蛊惑,一时糊涂。”周皇后见他终于认识到了,便连忙说道,“另外,皇上如今急需用钱,你自愿为朝廷着想,把那些搞来的钱全部捐出来!”
“啊……”周奎一听,当即失色说道,“认错没……没关系,可那些钱就……就不用了吧?”
“你不瞧瞧你自己干了什么事情?”周皇后一听,又气炸了,这时候还抓着钱不放,“皇上已经雷霆大怒,你要不早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