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
一驾不起眼的马车驶入京城,马夫是一名身穿朴素道袍的年轻道士,谈不上有多英俊,背负一柄不与时同的长剑,神情温和,一看就是好说话的主。
马车只有一名乘客,批裘而坐,靠着年轻道士后背,听青年道人说些京城这座中天之城的种种妙处,听他讲述是如何与昆仑同脉相接,坐镇太和殿的皇帝陛下如何南面而听天下,内庭东西六宫七所又是如何按卦象而建。
年轻道士年纪不大,说出来的道理却不小,与美貌女子说天下城池归根到底是追求与天地互渗的境界。
时值正午,女子说饿了,青年宠溺的将马车停在酒楼边上,酒楼并无多么豪奢,可女子不嫌弃,被青年道士搀扶走进酒楼,点了几个素菜。
女子一边吃着素菜,一边说着话,青年道士默不作声,喝着酒,眼里都是女子的影子。
这一路远行,道士已经带女子看遍大江南北。
在旧西蜀,带她看了天下最壮观的竹海。
在旧西楚,去看了西垒壁遗址。
“....”
最后来到了京城,这座天下最繁华的都城。
酒楼里京城食客都兴致勃勃的谈论时下最喧嚣的话题,而此刻没有比太安城北郊祭天大典传出轰隆隆的震动更为热闹。
酒楼中有人拍桌而起:“你们听,这北郊城外的震动声可是惊天地泣鬼神,那剑神胆子也是够大,竟然敢孤身独对上我们离阳,这岂不是以卵击石吗。”
“哈哈哈....可笑。”
酒楼内哄堂大笑,可忽然有雷音传彻九霄,将整个酒楼都震动的晃动颤抖,只有青年道士这桌稳如泰山。
“离阳皇帝赵淳身死,春秋八国,天下有志者可共分离阳天下!”
举座哗然,震惊与错愕浮现在脸。
整个酒楼瞬间陷入死寂,只有青年道士与女子的对话轻轻响起。
“没想到他还来了京城?”女子道。
青年道士回道:“是呀,我也没想到,不过好多人都说他要斩离阳气数。”
“当初我和他同乘一座马车,你吃醋吗?”女子又问。
青年道人红了红脸,思考片刻,轻轻点点头。
“德行!你还怕我跑了?”
青年道人笑道:“你跑不掉,上穷碧落下黄泉,洪洗象都要找到你。”
平日里木讷的青年道士下山后第一次说起情话,甜蜜动人,女子笑的也很甜蜜。
彼此双手紧扣,这时天上一道白虹忽然掠过。
“他好像有麻烦了。”
“他也会遇上麻烦?”
青年道士点点头,忽然有一道“剑来”声响彻整个太安城。
道士背后身负的古剑嗡嗡颤动,道士恍然一笑,问女子道:“咱们要不要帮他一把?”
女子道:“我说帮,你会不会吃醋?”
青年道士摇摇头:“这回不会了,你就在我手里,逃不掉的。”
女子笑的动人,点了点头。
道士五百年前常握剑的手握着一只手,左手解开佩剑,抛入窗外。
剑再好,最好是红衣。
**
一柄古剑飞来。
把年轻的太监惊骇到够呛,尤其是飞入陈俊手中的那一刻,太监差点想问出来。
以他的眼力可以看出,这不是剑来,而是剑去。
可太安城内谁能瞒过他的精神感知呢,曹长卿身为儒圣,固然可以瞒过他,可现在他精神搜天索地之下,竟还未能发现太安城任何不一样的异象。
这只有证明,此人实力还在曹长卿之上。
“谁借剑给了你?”年轻太监还是忍不住发问。
“剑名纯阳,你猜猜是谁?”
“不可能!”
年轻太监被震撼到无以复加,口中斩钉截铁的否定。
吕祖能活到今日?
“信也好,不信也罢。”陈俊凭虚御空,持剑在手,笑着道:“你刚刚说我手中无剑,斩不了,现在我长剑在手,你说我斩得斩不得?”
年轻太监沉默不语,下一秒悍然出击,身形在空中撕裂出一道旋风,速度鬼魅,以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陈俊站立不动,手中握剑,轻轻拔出剑鞘与长剑。
指尖轻弹剑鞘,问道:“不要你杀了他,缠住他几息能不能做到?”
法剑剑鞘嗡嗡颤动,温润清亮的光华闪耀,仿佛是在欢呼雀跃。
“忍了五百年,可够辛苦你的。”
陈俊轻轻一笑,再一次轻弹剑鞘,“去吧。”
古剑剑鞘忽然消失在半空。
年轻太监速度停滞,步伐几乎一听,一股前所未有的锋利气机将他团团包裹,冷汗滴下。
剑鞘逼停了年轻太监。
陈俊握着长剑,顾剑棠没有离开,也唯有动手的想法,仿佛是在观战。
陈俊不理会,也不在乎,连行七步,高举长剑,刺破煌煌青天,喝道:“离阳气运,斩!”
空中如有风雷声大震。
太安城晃动起来。
这一次最是动静剧烈,不仅北郊城头连绵塌陷了数十里,许多城外骑卒的胯下战马,竟是四腿折断,当场跪在地上。
这一剑剑气直冲斗牛,百里可见,犹如一道巨大光柱斩向离阳钦天监那道擎天气运大柱。
曹长卿,黄三甲停止了战斗,由北向东望去,顾剑棠也看过去,连同地面许多的文武大臣,皇子妃嫔都齐齐望去。
轰隆!
离阳气运霍然斩断。
六大皇子中已有两位皇子一屁股瘫倒在地,其余愣愣呆住,妃嫔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