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一位太阳穴高高鼓起,目光生电的魁伟男子缓缓走来,一扫正在潭水边安然垂钓的陈俊,看向锦衣男子:“公子,要不要?”
朱厚照怒瞪他一眼,冷光锐利,转而笑道:“晚辈等等林先生的耐心还是有的。”
朱厚照缓缓立着,一动也不动,就仿佛一切不在意,宛若古之圣贤君子孜孜不倦求学。
“你有成为明君的潜质,弱小时潜牙伏爪,恐怕得势就是化作恶龙噬人,不过这和我都没关系。”
“还差的远呢。”朱厚照耳朵竖直,恭敬道。
“是吗?”
嗡~
陈俊目光一亮,细微的颤动传入耳中。
陡然手指一并,牵动银色丝线,哗啦一声,一条雪白的银鱼突然破水而出,空中水花溅起老高。
朱厚照被这异动惊奇,不由愕然几分。
他尽管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可从小接受皇家大内高手训练,自有几分眼力。
“那根丝线是用真气所凝?”
朱厚照瞪大眼睛,看着那道身影心中重视不禁再度增加几分,可转眼疑惑,瞥向旁边侍卫,得到了震惊点头的答复。
“皇帝,要不要尝尝?”
陈俊掌力一合,那条肥美的银鱼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倏然自动飞入手中。
“君子不夺人所好,林先生美食我怎敢动用。”
“那我就不顾什么礼仪了,毕竟你妹妹可是生我的气,连顿食物都没给我送来。”
“赵大!”
“这段时间内,林先生在京城所有的用度都交给你了,我不希望看到林先生有一点不满。”
朱厚照凛然说道,展现了在云萝等人面前不同的冷酷与深沉。
陈俊坦然受之,将银鱼放到火架上烤之前,银色丝线一抖,银鱼所有内脏血水突然蹦出,他眼中不断盯着火候,不一会儿就闻到一丝鲜美的香味。
“你倒是好涵养,能够忍住这么久。”陈俊漫不经心道。
朱厚照摇摇头:“若是我不能忍这么久,恐怕今天坐在这里的就是另一个皇帝了。”
“你很直接!”
“既然林先生能够预判我的危局,我和先生虚与委蛇又有什么用处呢,无非是增加各自的猜忌罢了。”
陈俊笑了笑,“我再加上一条,你很聪明。”
“不管是不是聪明,不也是成了先生手中的钓来的鱼吗?”朱厚照突然起身,躬身拜道:“既然先生借云萝引我出来,想必肯定对我有所求。”
“林先生不妨说出来,我定当竭尽全力满足,无论是封侯高官,还是金银钱财,只要林先生能够帮我渡过神候设下的局。”
“我都将这场布局分析的清楚透彻,你还不能控制它,从而破局?”陈俊转了转支架问道。
“先生还在试探我?”
“我若是能够破局,又何必伏低做小来请先生,曹正淳势力膨胀到极点,已经非我能够控制,朱无视隐秘幕后,针对曹正淳与我的弱点一击击中,阳谋之局岂是那么容易破除。”
皇帝朱厚照苦笑。
他少年登基,外人眼里平庸稚嫩,可这些年历经宫廷朝堂诸多明枪暗箭,腥风血雨,党派征伐,早就褪去了稚嫩与幻想,平添了一股沉稳从容气度。
“当年我承受先帝遗志,护持曹正淳以抗朱无视,维持朝廷宇内平衡,平常也为我的谋划而暗喜,殊不知这两人已经到了尾大不掉的局面,他们在我眼里如棋子,我与曹正淳何尝不是神候棋子。”
“目前曹正淳深陷棋局而不知,他只要继续动,就会推着我动,我动神候杀招就接踵而至。”
“我有一法,轻易可解此局?”
“什么?”
“你只需将局势分析给曹正淳,又或是以自身威信将朱无视放出来,洗白一番,就可以重新维持朝堂平衡。”
皇帝朱厚照默不作声。
“不过你肯定不想就这样放过收拾曹正淳,神候两人的大好机会,可要我出手的代价,却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
“林先生但说无妨,我定当全力满足。”
“开放大内道藏!”
陈俊淡淡吐出六个字,却令朱厚照目光锐利,又缓缓松弛下身子,沉默不语。
“你犹豫,莫不是怕了?怕我成为比曹正淳,神候更大的威胁。”
朱厚照点点头:“大内道藏,虽说没有什么高深武功秘籍,可藏有那些孤本绝版道家三千经典,对于你们这个层次的高手来说,比什么高深武功秘籍反而更有帮助。”
“宋时黄裳的例子,还历历在目,我要考虑考虑。”
陈俊安然自若,也未催促,拿起刚刚烤熟热乎的鱼,吹了两口,就往嘴里送。
“什么人!”
忽然,皇帝朱厚照身边的赵大猛喝一声,只见眼前一道黑影夹杂闪烁银光飘忽而过。
呼!
一拳轰去。
嘭的一声,赵大如遭雷击,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密汗瞬间透出,因为他的一只右臂血淋漓的掉在地上。
“什么人?”皇帝惊觉立起,大声吼出,可周遭也不见有任何大内侍卫冲出来。
几丈外一道双手持刀,一袭黑衣,瘦削身形的的影子踩着木屐飞速电闪冲击杀来。
他目光冷厉如刀,透着无比深寒之意,密布层层空间,只是一眼就足以令人陷入杀意汪洋的恐惧中。
他竟把原来护持在周边的所有大内侍卫,悄无声息的一一杀死。
朱厚照攥紧拳头,瞒得过他的耳朵,可瞒不过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