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每张画像都一一对比细看,眼睛,额头,嘴唇,甚至是轮廓,无一形似三分。
清雅的房间里,轩辕珏放下最后一卷画轴,清淡的眉目微垂。长而密集的睫毛柔顺地顺着同一方向卷起,在他的眼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浑身气息微沉,仿佛被什么困扰着一般。
屋外,吃饱睡足的岐飞捅了捅岐凌的腰间,一脸好奇:“哥,你说主子为什么忽然要找那个男孩?”
那些画像的主人,全部都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嫡系子弟,一张不落,算起来足有二百来张,主子就这样一张张地盯过去,半个时日不曾停歇,这样的执着劲丝毫不亚于当初向东泽渔民请教如何与水相处的认真。
而在南州城外,主子说过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怎么忽然间就变得这么稀罕了?
岐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去问。”
他也想知道。
岐飞嘴一抽,立马撤手,端正站好,一本正经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好奇。哥想知道的话,自己问去。”
这些天,主子心绪明显不对。他才不会傻傻地往枪口上撞。
里面的人对外面两个心腹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脑海中再一次被一双明亮的凤眸牢牢占据,轩辕珏狭长的凤眸闪过锋锐的暗光,精致的眉目渐渐变得深沉,心绪躁动,隐隐有撕裂周身淡雅之气的迹象……
心绪浮动的他,却丝毫不知引得他心绪莫名的人,引得他费心查找的人,此刻就在他的昶王府不远处。
赏花的地点设在皇家别院。
别院名为离宫,设在皇城北部的松林岗下,庭院外依山傍水,参天古木,四面荫浓气爽;庭院内曲径通幽,鸟语花香。
被楚相赶去参与宴会的楚华容在离宫门口下了马车,与她同时到达的,还有一个不相识的花龄少女。只见她先是瞧了眼楚华容带有丞相府标记的马车,再看了眼楚华容的盛装打扮,确认了来人身份后,便娇笑着走过去,想牵过楚华容的手亲近亲近,冷不防被对方一个冷眸扫过。
一只纤纤素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少女笑脸仅是僵硬了片刻,便继续笑脸迎人,“早听说楚姐姐性格直率,铃儿心向往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楚华容嘴一扯,“多谢夸奖。”
说完径自进入宫宇。花龄少女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只是楚华容的步伐利落迅速,哪里是少女的小碎步及得上的?
当下,少女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楚华容的步伐,气息微喘,只听她不放弃地继续说道:“铃儿所言如数属实,楚姐姐莫要谦虚了。”
“楚姐姐的容貌无双,即便是略显苍白,亦是清丽逼人,体态绰约多姿,铃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呢。”
“楚姐姐是否不喜与人亲昵,方才才拒绝铃儿的?若是如此,方才是铃儿失礼,姐姐不必介怀……”
耳边嘈杂的声音不断响起,到了最后,更是将姓氏舍去,直唤姐姐了。楚华容皱眉,放缓脚步,侧头看她:“你是哪位?”
花龄少女听言,喜上眉梢,只听她声如玉珠落盘,清脆道:“铃儿姓韩,家父是符节令丞,官从三品……”
韩铃儿这般说与,并非纯为炫耀,而是引起对方足够的重视。若是能够引起丞相之女的注意,便能有机会交好。而能够高攀并交好一个在她们之上的贵女,是她们莫大的荣幸,这才是真的值得炫耀的地方。
而这一番话,也的确让楚华容高看了她一眼,倒是个懂得自抬身价的女人。只不过,“本小姐没有姓韩的妹妹。”
乱认亲戚,可不是个好习惯。
后面的话楚华容没说,但她眼底分明是这个意思。
韩铃儿笑脸一僵。
“噗嗤。”
“咳。”
断断续续的几声隐忍的轻笑传出,韩铃儿四下回顾,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她们已然走近离宫中央。
绿草茵茵,湖水清澈,湖面上一片红荷争艳,远远望去,花红叶绿,美不胜收。走近了才发现,间或几只花骨朵夹杂其中,引来红绿蜻蜓争相围观,煞是精彩。
一座婉约唯美的翠玉亭便是峭立在这样一片红河花海中。白玉为栏,红荷为衬,绿叶依托,妙不可言。而翠玉亭中,早已有群陌生的贵女等待其中。环肥燕瘦,百媚千娇,应有尽有。
刚刚的轻笑声,便是从这些人中传出来的。
“好了好了,大家快别笑了,不然铃儿妹妹该哭了。”
一听这话,又听音辨色,原本还欲笑闹下去的贵女立即止住,可见来人在这一群人中颇有话语权,能令一群贵女尊重三分,听言止笑,只那微微抖动的眉眼,还是泄露了她们的忍俊不禁。
楚华容眸光微闪,这个声音……
热恋贴了冷屁股,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这,脸都丢到地上去了。韩铃儿脸色羞红,粉唇轻咬,朝那个开口解围的人看了过去,“陆家姐姐……”
听这一呼唤,一位淡绿锦纱,笑意浅浅的女子走出。
玉貌花容,双瞳剪水。
这人不是陆雨笙又是谁?
只见她朝韩铃儿安抚地笑了笑,随即安慰道:“铃儿妹妹莫要难过。楚姐姐被昶王当众拒婚,沦为笑谈,心里定然不好受,语气有些冲也属人之常情。铃儿妹妹就宽宽心,体谅体谅。”
一番温言软语,既安慰了韩铃儿,做了好人;又揭了楚华容的伤疤,不动声色,杀人无形。楚华容挑眉,这陆雨